落日余晖中,李仲华三人已赶出内长城紫荆关,到达一处险峻的要隘飞狐口,长城落日,景色崇丽无比,雉喋龙幡蜿蜓奥岭峻峰之间,一轮红日西坠衔山,托起满天霞辉,五彩缤纷,云雾缭绕於高山峰际,变幻无常,令人徘徊不能自己。
出得飞狐口,就是塞外,小五台山隐隐在望,群山萦回,万壑争奇,小五台山因在佛教胜地五台山海拔较低数百尺,故名小五台山,其实此山擢奇竞幽,云海飘渺不比五台稍逊,尤其是在飞狐口关隘上眺望,只见一片孤城万仞山,信天下之雄奇也。飞狐口内一列短街,数百家黄土所筑的店肆,行人寥少得出奇,风势特大,砂尘蔽日,几使人睁不开眼来。
李仲华随著一母一女走进一家低仅容人的住、食两用的小栈房。
室内方桌上挤满了环眼绕髯的汉回,正在喝酒谈笑,见三人进内,登时鸦雀无声,全都频频注目!因为瞽目老妇两膝难行,又屋檐低矮,由李仲华及少女搀入落坐。
三人容颜都是与众不同,老妇形似骷髅罗刹,少女容华绝代,李仲华翩翩浊世佳公子,器宇出众,光耀侪辈,引起案人交头接耳,纷纷谈论,评头论足,嗡然成哗,尚有淫秽字眼夹在其间。
少女初时秀眉微皱,似甚厌烦众人谈论,後来亦置之淡然。
李仲华初涉江湖,此间气氛与北京城茶楼、酒坊自是迥然不同,一切都觉新奇,不禁游目盼望。少女之母端坐,死冰冰地神态甚是吓人!
小二送上酒菜及两大盘热气腾腾的蒸馆。
此时,食客们又转过诸题,只听一张座上起了一个洪亮的嗓子,道:“今日,北京城掀起几场大事,闹得满城风雨,可忙坏了六扇门中的狗腿子。”
“大哥!您说说看,让咱们弟兄听个新鲜。”
李仲华心中一动,不由循声投目,只见靠墙一张长条桌上,坐了七、八个青衣大汉,肩头都背著兵刀。但见一个满脸刀疤、神情狞恶的大汉,饮了一口酒,笑道:“这事要从前天晚上说起——二更天时,步军统领端魁之子端刚与二、三良朋醉酒游月归来途中,在南下洼陶然亭附近撞见户部李侍郎之子神色仓皇,端刚一见起疑?言语不合动起手来,不料一向文质彬彬的李侍郎之子仲华,竟然出手不凡?将自视武当嫡传的端刚打得昏了过去,这一来又查李仲华击毙府中账房,盗去银两,又勒毙琉璃厂“宣和坊”店主及另一顾客,此事立时传遍九城内外……”
李仲华不禁俊面微变……少女玉雪聪明,瞧在眼里,看出八、九身边少年正是大汉所谈的李仲华,不由微点螟首,抿嘴一笑。
李仲华知少女已多半猜出他是谁?心中暗惊她察言辨色的本领,还装做淡淡一笑。
其实少女也在疑惑他,为何杀死这麽多人?若在江湖鼠盗,是极为寻常的事,但他是个出身富贵之家,翩翩佳公子,此事便出人意料,大不寻常?
只听那大汉接著说道:“正当狗腿子手忙脚忙之际,不料一波末平,一波又起,多格亲王府中被窃去“和阗缕玉翠云杯”当时府中四名名负都城的护卫全被格杀,经查出为‘甘凉三盗’及‘滇南一鬼’‘三手夜叉’覃小梧四人所为……”
此刻有人接口问道:“这‘和阗缕玉翠云杯’有何奇处?值得‘三手夜叉’覃小梧及、甘凉三盗’合力出手?”
“俺本来也不知此杯异处,适才见得堡主谈起才知,堡主为此快马飞奔京城去了,‘翠云杯’为目前武林名列三宗奇物之一,黑、白两道人物莫不对这三宗奇物垂涎欲滴,故引起‘三手夜叉’等人觊觎。‘翠云杯’盗去後,大内高手及六扇门纷纷追捕,不料在高碑店附近官道上发现‘甘凉三盗’及‘三手夜叉’覃小梧四具尸体,後胸均是受剧毒暗器突袭而亡;‘翠云杯’也失去,试想他们都是江湖中一等一黑道高手,凶名久著,黑、白两道却不敢轻樱其锋,一旦离奇无故而死,可见那人必是久未出世的魔头……”
李仲华恍然悟出,必是“怪面人熊”宋其及“中条五魔”等人所为“三手夜叉”覃小梧四人之死,然而面前这少女也在搏斗处露面,她说过那件珍物已得手,一定是指“和阗缕玉翠云杯”而言,莫非螳螂捕蝉,黄雀在後?
宋其到手之物,又被此女得去……想至此处,不禁用眼一瞟少女,只见少女玉颊生春,梨涡带笑,也在凝眸注视著他!
李仲华面上一热,风快地别过头去……
只听有人问道:“大哥,您说话就是这婆婆妈妈的,究竟武林三宗奇物是甚麽东西?有何异处?咱们堡主久未出堡,为何一听‘翠云杯’便兼程奔赴燕灵,为了何故咧?正题不说,你尽扯些闲事干麽?怕别人听去是不是?试想在伊家堡附近,有谁敢轻符虎须?”
满面刀疤大汉纵声大笑,道:“你有所不知,这三宗奇物关系太大了,堡主亲口嘱咐‘翠云杯’从此流落江湖,必得掀起武林一场大变,说不定伊家堡也将卷入漩涡之中,论说咱们堡主至今怕了谁?连昔年与堡主齐名的‘罗刹鬼母’郝娇娇也惧怕咱们堡主三分,如今堡主离堡前,始终面上冰寒,可见此事重大,不容愚兄细说咧!”
李仲华忽闻此人说出“罗刹鬼母”郝娇娇时,老妇鼻中微哼了一声,心料老妇必与“罗刹鬼母”郝娇娇有关,继见少女面色凝霜,便料了个确实。
他从未在江湖露面过,武林人物他都懵然不知,但闻名释义“罗刹鬼母”不是甚麽正派人物,他一猜出老妇是“罗刹鬼母”郝娇娇,不由心潮紊乱,良知与罪恶在天人交战,他原定随“怪面人熊”宋其而去,是为寻觅“幽山月影图”方便,才肯下决定,但随著少女去小五台山是漫无目的的,难道是为了美色所惑嘛?抑是不忍拒绝,这不是与先师遗命有违吗?
不如趁机离开,一失足成干古恨,恶名遗世,为著何来?
想至此处,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发现少女秋水双波像冷电般射来,似是为她猜出自己要离开她们的意思,眼光中有种乞求、哀怨神色蕴含在内,心头微微一震!继转念到:“善恶之分,原在一线之隔,以名察人,未免太武断了些;世人尽多伪善之人,与恶名昭著之辈并无二致,自己说亡命江湖,何不深入观察?藉知他们心性、动机的所在,以做他日行道武林之张本。”
此时,店中食客不少又在对李仲华桌上这边颅望,与其说是为著“罗刹鬼母”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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