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声刺耳怪啸划破天际,接着遥遥随风送来箫笙之声,夹着密集如雨金鼓铙钹,摄人心神。
毫无疑问申屠珍与森罗宫群邪卷土重来,此事为奚凤啸言中,但谁又能知申屠珍珍安着什么用心。
足足有半个更次,箫笙鼓钹之音才戛然停止,一幢高楼上却燃起一盏明灯,半身人影映着窗帘上未曾移动分毫。
只见一条娇俏黑影,宛若淡烟般迅疾掠来,顿身在高楼之下,娇声呼唤道:“奚少侠。”
“啪”的一声,两扇窗门一开,奚凤啸穿窗外出,施展“天龙九旋”身法盘旋沾落在地,朗声道:“申屠姑娘,深夜三更,扰人好梦则甚。”
申屠珍似是惊愕已极道:“刘文杰说得不错,他言少侠根骨奇佳,天生异禀,难以制胜,我还不信,如今果然不差。”
奚凤啸道:“在下不敢谬承姑娘赞誉,但只觉姑娘那习自‘巫南天魔梵偈’似未竟全力。”
申屠珍骇然一惊,道:“少侠怎知‘巫南天魔梵偈’?”
奚凤啸微笑道:“武功源流,正邪异途,无非是由一而歧,在下腹笥虽隘,但颇有耳闻。”
申屠珍妩媚巧笑道:“少侠才华盖世,我也有耳闻,但少侠可知我未竟全力之故么?”
“这个在下不知。”
“少侠故作痴态。”申屠珍白了奚凤啸一眼道:“须知‘巫南天魔梵偈’一经发挥七成威力,恐这石梁庄内生灵无一幸免,虽然如此,少侠属下也足须昏迷一个对时。”
奚凤啸朗笑道:“盛情心感,但石梁庄内仅在下一人。”
申屠珍大感惊愕道:“这话我却不信?”
奚凤啸道:“姑娘如不信,尽可亲身查明。以证实在下之言不虚。”
申层珍妙目一转,嫣然一笑道:“何湘君、陆曼玲也不在么?”
奚凤啸正色道:“何湘君现在灵枢石府,陆曼玲已偕其父同返东海去了。”
“那么你的属下何去?”
“派赴中原搜剿森罗宫潜伏在各处爪牙。”
申屠珍闻言更是一震,道:“至少梅六与卜二还在庄内。”
奚凤啸淡淡一笑道:“不瞒姑娘,在下已知姑娘今晚必来,梅老英雄等人事先悉皆撤往他处。”
申屠珍闻言忽绽出如花笑容,道:“看来少侠当知我的来意了。”
奚凤啸颔首道:“姑娘莫非劝在下不要与森罗宫为敌,使姑娘与庞镇寰破镜重圆言归于好。”
申屠珍闻言,不由两靥绯红,嗔道:“少侠误会了,我与他虽是同门,却无嫁娶,你说此话似嫌罪过。
奚凤啸故作惊愕道:“这就奇了,在下绝非捕风听影,信口开河,话是庞镇寰亲口说的,怎能虚诳。”
“什么?”申屠珍尖声叫道:“庞镇寰亲口与少侠说的,这话我却不信。”
奚凤啸长叹一声道:“姑娘有所不知,说来话长,倘姑娘容在下细叙根原,当一一奉告。”
女儿家最恨旁人诬蔑自身清白,当然申屠珍急于听闻,而奚凤啸认为斗力不如弄智,情势愈早解决愈妙,若容庞镇寰习成白阳图解,武林将永无乎静之日,申屠珍无疑是目下的女魔头,既无制胜把握,何不以毒攻毒,免却甚多掣肘,可收臂指之效。
申屠珍毫不迟疑道:“愿洗耳恭听,不过少侠如有半点言之不实之处,可别怨我申屠珍出手辣毒。”她说话神情虽笑靥如花,星眸中却蕴含杀机。
奚凤啸不禁朗笑道:“姑娘试想在下既敢留在庄内恭候玉趾光临,就未必惧怕姑娘,如各凭真实武功印证,在下似稍胜一筹。”
申屠珍笑道:“这话倒也未必,我武功博杂异常,兼各派之长,并广蓄海外奇学,想胜我不易,但我并非恃强好胜之辈,何况有违我此来本意。”眉目之间,春情媚荡,引入邪思绮念。
奚凤啸收敛心神,两眼仰望夜空,道:“姑娘虽然与庞镇寰多年未见,但对庞镇寰一举一动均了如指掌……”
申屠珍道:“一点不错。”
“他在府外置有金屋,广收姬妾,姑娘一定知道了。”
申屠珍道:“似他年少英俊,易获女人欢心,置一两房姬妾,也算不了什么大事。”神色平淡,毫无激动。
奚凤啸微微一笑道:“庞镇寰有一贴身伺奉书僮名唤‘九荫’,姑娘定然知道。”
申屠珍道:“‘九荫’于成都望江楼离奇失踪,生死末卜……”
奚凤啸紧接着说道:“那九荫已为在下收为琴僮,庞镇寰一切蕴秘均为在下获知。”话声回略顿,又道:“庞镇寰说姑娘好胜骄妄,易使小性,更妒心奇重,视他犹如禁脔,他心性阴毒,不容姑娘干碍他的行动,心生毒计,-日趁着令师外出,与姑娘甜言密语,非姑娘不娶,姑娘一时察其伪,便委身相许……”
申屠珍究竟是黄花闺女之身,闻言满面通红,嗔道:“胡说……”
奚凤啸不容申屠珍接口,淡淡一笑道:“这等污秽之话,在下不便出口,便又不能不说,庞镇寰言与姑娘肌肤相接,只觉味同嚼腊,索然无趣,厌恶之心随之而生,便直言无法与姑娘结成连理,姑娘伤心欲绝,羞愤离山而去,自此以后音讯全无。”
申屠珍闻言不禁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冷笑道:“这话是庞镇寰自己说的?”
奚凤啸叹息道:“庞镇寰酒醉与九荫谈起昔年往事,依在下看来,九荫决不致信口雌黄,但庞镇寰与姑娘当时事实详情,恕在下不能妄作臆度。”说时望了申屠珍一眼,又道:“姑娘倘不见信,九荫现在在下家中,尽可与庞镇寰当面对质。”
申屠珍来时一腔热望,此刻已是冰冷,她本为奚凤啸潇洒倜傥气质所吸引,有委身相许之意,但为庞镇寰诬蔑清白,又怎能启齿,不禁羞愤怒急,星眸中泪光莹然,半晌,一顿莲足道:“恶贼,我不杀他誓不干休,奚少侠,你我同赶往灵枢石府一行如何?”
奚凤啸闻言摇首微笑道:“灵枢石府白阳真人在蜕化之前已布下水火风雷诸般禁制,强行人洞必死无疑,在下若能获有宝钥及克灭禁制异宝,岂会等到现在。”
申屠珍道:“我那‘巫南天魔梵偈’一经全力施为,灵枢石府当石裂地陷,诸般禁制立时化作无形。”
奚凤啸略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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