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摧秃枝——
鳞波泛寒光。
初春早雪,洞庭湖畔,虽在大白天,景色仍然无比的荒凉。
然而,在这严寒的气候中,湖畔一株枯秃的柳树下,却亭亭玉立着一位白衣少女。
三天三夜以来,她没有离开过那位置一步,呼呼的寒风,吹刮着她那单薄的罗衫,任何人看了都会生出一丝怜惜之心,而她纤瘦得象柳枝一般的娇躯,却犹如树身一样,在地上生了根,不稍移动。
她那略现苍白的娇容是那么艳丽而端庄,但此刻却十分苍白,而且显得无比的优郁和焦急。一双秀眸不时还眺着湖畔来路,象在等待什么?
劲风乱过,秃枯的树枝,响起阵阵尖锐的轻啸,像在乞怜哀鸣,然而却不及她那在寒风中的叹息,更令人断肠!
“唉!难道他仍没有丝毫的改变吗?”她喃喃地自言自语:“难道他真的不会来了吗?”
她,不用说,是在等候灵音童子“回头是岸”的李娇娇。眼见二月之期已满,在她的期望中,灵音童子必然是会来的。
可是三天三夜焦急的等待,却仍看不到那俊美而昂挺的影子,这时的她,倏然感到一丝失望,随着希望的幻灭,她颓然坐下,一种无法以言语形容的疲倦,突然袭向她的心。
自她单身行走江湖,访仇觅凶以来,飘忽奔波万里,从来没感到困乏过,三天三夜的宁立焦候,虽也伤人心神,但她自己知道,以她的精湛功力,纵是再等上三日三夜,也不至于疲倦,然而现在,她却象六十岁的老妇,那么萎糜,那么慷软……
唉!这是心灵的疲倦啊!
就在她充满失望,坐地阖目,思量自己在这种情形下,应该怎么办的时候,蓦地!一阵急骤的马蹄声,遥远的传了过来。
瞬眼之间,一人一骑,出现于湖畔路口,似旋风一般,急冲而至。
李娇娇依然静静的坐着,她因为耳闻失听,根本听不到一丝声息,但当她偶而一抬头,脸上神色猛然一振,倏地立起。
只见那一人一骑冲至她身前,一提缰绳,突然一圈,顿住箭一般奔势。她仔细一瞥,顿时又大感失望,忧怨的黛眉,微微一皱。
因为那马上坐的,并不是她所想象的灵音童子,而是一个满头大汗的青衣少年。
只见那青衣少年坐在马上一抱拳,喘着气道:“形意门下弟子,南路第三十八邀骑哨郑子政,奉掌门之命,向姑娘报讯。”
李娇娇心中倏然一惊,秀眸一转,娇声道:“情势紧急么?”
郑子政点点头:“姑娘慧觉,此刻情势的确紧急万分,‘灵音老君’所乘八骏龙马,取道南下,指向鄂中,目的地似是武当,区区奉命监视,经过宛城,眼见魔头轻易突破北六省黑白二道所布下的四道阻截。”
说到这里,岔然一声长叹:“北六黑道盟主‘鬼府磷光箭’石震北,名盖西北的‘击天手’邹重老前辈与手下三十余高手,俱皆丧命魔音之下,陈尸轮边。”
“唉!”李娇娇口起一声轻叹,默默无语。
她很想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说。
郑子政见她并没有什么表示,又急急道:“故而区区飞骑传讯,途遇敝派掌门,奉谕前来请姑娘即起芳驾!”
“知道了,少侠请先回吧!”李娇娇满脸烦恼,挥了挥手。
“那么区区告辞了!”郑子政有急事在身,依然望了李娇娇一眼,一圈马首,扬鞭刷地一抽马股,又如飞似地向来路奔去,瞬眼,只剩下一粒黑点。
李娇娇呆呆地目送马影消逝,又叹息一声,喃喃道:“灵音童子呀灵音童子!你怎么还不来?莫非你随着那魔头,在八骏龙车中!”
她叹息中所蕴含的忧郁,似乎更重了。但她接着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会的,以他那种心性,不可能对魔头的血腥惨杀视若无睹,再说就是他仍决定跟从他师父,也必会先来告诉我的……”
想到这,她茫然地摇了摇头,叹道:“但是,他为什么还没有来呢?”
这时,远处又响起一阵急骤的蹄声,一粒黑点,由小而大,瞬眼来到近前,原来又是一起飞骑赶至。
幽怨怆叹的李娇娇神色一震,举目凝视……
马上是一名紫衣大汉,只见他一勒缰绳,止住奔势,也不理胯下健驹吐沫如雾,向李娇娇急急禀告:“淮阳门下令狐冉有事向姑娘禀报……”
“什么事?”她沉重地吁出一口气。
“灵音老君距离武当仅余四百里,魔车过处,沿途陈尸,连破三十六道截拦,在下奉本派代理掌门之命,前来促驾,请姑娘即速前往,力挽武林危机!”
说完,一圈马首,刷地一鞭,策马如飞,向来路驰返,转眼消逝于视线之外。
李娇娇呆呆立着,这一道又一道的传讯,像利箭一般,穿了她本已伤通困乏的心灵。
她缓缓抬头,望望天色,阴雾天气似乎愈来愈黯,低沉的云雾,更加低沉。时间,已经过午了。
“不论如何,我得等过今天。”她咬了咬牙,突然下了这个决定:“灵音童子啊灵音童子,假如你真的不来,再见你时,就莫怪我狠心了!”
时间象流水,恍眼巴近薄暮。
湖畔的景物,在视线中渐渐黯淡,然而灵音童子的人影依然未曾出现。
李娇娇的脸色,渐渐转变,一种绝望的神色,代替了忧郁和焦灼,她荡然四顾之下,倏见三条人影,如轻烟一般,向自己奔到。
她神色微微一怔,三条人影瞬眼掠到,屹立面前,现出二位额落汗珠,脸泛怒容的长袍老者,与一位白眉白衣老僧。
这三人正是天山掌门穆克群,形意掌门“形意天圣手”霍元真,与少林新方丈悟元大师。
这当今三派掌门人在这严寒的天气中,衣衫竟然汗渍隐现,头上热气蒸腾,显然是全力奔驰了一般不短的路程。
李娇娇心中一惊,微微一福,道:“想不到三位掌门也到了,敢情……”
她心中十分明白,迟疑地考虑着下面的惜词,却见“形意大圣手”一声狂笑,神色愤怒地道:“想不到姑娘还呆在这里,两次飞骑传讯,姑娘难道没有见到?”
“见到!”这刹那之间,李娇娇壮丽的脸上,恢复了平静沉着,那苍白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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