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城高手道:“老朽欲借一间空房商研被囚武林豪雄中有无可疑,再我等也要用点酒食。”
那赤城高手自然奉命唯谨,并送上酒食。
门敞开著,以示不避人窥听。
但,有无偷听之人?有!只闻郗伦冷喝道:“什么人!”
郗伦身形迅於离弦之弩,疾射而出。
门外一侧立有一面目阴沉的黑衣汉子,初不料自己会被窥觉,更不料郗伦身法奇快如风,声出人至,自己欲避闪时已自不及。
只见郗伦身未落地,右臂扫击出手,两指一式风卷扬花而来。
那黑衣汉子因听闻郗伦在七洞和邴炎动手相搏,武功之高,出人意料,心头不禁一凛,身形疾斜,右腕一翻,一掌“横断云山”猛击截下。
郗伦鼻中冷哼一声,掌指相触之刹那,突然翻腕疾沉,五指上刁的迅疾无伦扣著那黑衣汉子脉门要穴,左掌闪电按向前胸。
蓬的微响,黑衣汉子倒退出四五步,只觉眼冒金星,胸口气塞血逆,仰面倒地,一道鲜血直咳出口。
郗伦冷冷一笑,望也不望那黑衣汉子一眼,满面杀气,迳自转身走回坐下。
杀鸡儆猴之计显然收效,果无一人近前窥听。
卫长城鲸饮了一口酒後,展开名册,凝神沉思,其实却在蚁语传声对话:“所幸松姑娘双亲无恙,少侠,现在应如何著手?”
郗伦略一沉吟道:“据史荣康招供,他们出入途径乃由十九洞及廿三洞,而两洞属廿三洞隐秘异常,非但逃出甚难察觉,而且如不指明更无迹可寻,十九洞则须谨慎形迹,以防败露,我等不如假廿三洞为救人之径,用十九洞以搪塞赤城山主,但目前言之尚属过早,须步步为营,才可终底于成。”
三人商量步骤未竟,蓦闻门外远处传来高声道:“卫前辈,谷内外情势告紧,特来禀明!”
卫长城听出那是宋杰语声,三人霍地立起迈出室外,只见宋杰同著罗世春并肩立在距门外十丈外洞径中,身後随著守洞赤城高手。
郗伦道:“山主现在何处?”
宋杰答道:“山主现居中策应,暂不露面,慕容彤等志在骚扰,伤人即遁,山主虽严令坚守,但对方却似有歹毒诡谋……”
卫长城道:“为什么?”
宋杰道:“慕容彤似与戴有骷髅面巾老贼沆瀣一气,又有近百人在谷内现踪,形防飘忽,无法捕捉,现在司马姑娘率众扑击,命在下两人通知前辈戒备。”
郗伦道:“看来我等要通宵不寐,加紧找出蒙面人出入途径及阴谋,有劳两位守护峰下及巡视周近。”
宋杰罗世春应了一声,如令疾奔而去。
一名赤城高手道:“卫前辈,这么一来可证明本洞并无可疑了。”
郗伦哈哈大笑道:“未必就能释疑,因为蒙面老械徒党早就潜入落魂谷中,我等三人在此,或封阻了他们去路,是以施展调虎移山之计,诱我等出洞也未必可知。”说著话声略顿,面色肃森如冰,接道:“诸位只要问心无愧,又何可惧,在下方才言纯属忖测之词,不足为凭。”
这番话使赤城高手大感心服口服,七名高手听郗伦之命防护洞外而去,只留下一名唤范重威以备咨询。
范重威昔年亦是关外绿林道巨憝,後因做案太辣,无法容身,托庇在落魂谷内。
此刻,郗伦目露恳求之色,微笑道:“范老师,山主与卫前辈几经研商,判断出必有内应,否则凶邪必难进入落魂谷内……”
范重威道:“所以便疑心到我等了。”
郗伦微微微一笑道:“如范老师身为山主,当作如何想法?”
范重威面色一怔,乾咳了两声道:“范某也有如此想法。”
郗伦点了点头道:“但山主亦疑心到被囚武林群雄身上,被囚之人俱是武学渊博,已臻化境,受制日久,已悟出自行解开之法……”
范重成鼻中冷哼一声道:“有此可能,因为被囚之人每七日才赐食一粒解药,以避禁制发作。”
郗伦道:“范老师可否将被囚之人身罹何禁制,以便查明被囚群雄有无可疑。”
范重威道:“均有记载甚明,范某即取来奉上。”说著一闪而去,须臾返回手捧著一本簿册递在卫长城手上。
卫长城路一展问,道:“多谢范老师,谷内情势危急,不敢有烦太多,若尚有相烦之处,老朽当再恳为相助。”
范重威道:“不敢,范某告辞!”抱拳略拱,转身离去。
卫长城急道:“老朽在此阻敌,两位即行解救松老英雄夫妇。”
郗伦田大昆立即前往囚牢,只见松振泉发须蓬长凌乱,遮拂颜面,隐隐可见棱芒吐露,盘坐于地。
陈映梅则倦身侧卧在草榻上,向内一动不动。
闻得郗伦田大昆步履声走来,松振泉倏地立起,目中怒光四射,多年被囚尚未机磨损他倨傲气度。
陈映梅则慢慢坐了起来,目露诧容。
田大昆目睹其父母面色憔悴,不禁心中一酸,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赶紧将衣柚拭净。
这情形却瞒不了松振泉陈映梅锐利双目之下,不禁一呆,松振泉张口要问,为郗伦摇手示意制住。
郗伦突转身目注对面囚牢两人道:“谷外群邪侵袭,山主觉势单力薄,意欲借重诸位相助。”说著手掌拿出两粒红色丹药,接道:“两位请服下,自有本门同道领两位出洞赶援。”
七间囚室内被囚群雄均服下红色丹药,只觉神色一阵恍惚,倒在榻上呼呼睡去。
田大昆早就进入花溪双逸囚室,幽幽一哭道:“可还记得我苦命的女儿莺娘么?”语声呖呖如簧。
花溪双逸几乎不信此是事实,疑是在梦中,陈映梅擦了擦眼道:“你是莺娘?”
田大昆道:“女儿正是莺娘。”即叙明易容扮作田大昆经过前後扼要叙出。
郗伦此刻已闪入道:“莺姐,此非叙阔之际,待小弟替两个老人家解开禁制。”说著目注松振泉,又道:“老前辈请坐在草榻上,时机不再,稍纵即逝,恕晚辈无礼得罪了。”
…………
天色尚未放曙,月落星沉,夹谷中只见两条人影兔起鹘落,激搏猛烈,夜风飘溢一股血腥气味,中人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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