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唱‘折桂令’,分明是有为而来,华大叔,我不便出面,烦你去请她进来唱。”
华伦正含笑起身,从容离座,过了一会,带着两名歌会到达。
这人——年长的一个已是花信年华,但长得娥眉皓齿,肌骨丰腴,身穿一件月白长裙,翠绿披肩,红绦束腰,怀抱一具玉石琵琶,襟插一朵绿绢花,飘飘然如太真降世,又好比玉嫱重生,年幼的一个只有十二三岁,虽是清丽出尘,却带有几分稚气,手上捧着一柄玉骨褶扇,紧傍着年长那女子身侧。
年长那丽人一进后院,星目一扫,见有女客在座,顿时面显欢容,却是莲步珊珊,走进那桌男席,略屈一膝,含笑道:“爷们可是要点唱?”
尤成理轻轻点头,却向店伙挥手道:“你们退出去,待这里有呼唤才可进来。”
店伙一走,那丽人立又微微一笑,面向甘平群轻绽朱唇道:“这位可是甘平群小侠?”
甘平群一怔,笑道:“小可正是甘某,姑娘尚未……”
丽人轻笑一声道:“小侠毋须惊疑,合座就只你一人年轻,一看就知,敝姓朱,名汝慎,这位小女黄丽华,还不懂事,小侠幸毋见笑。”
叶汝惬站了起来,笑道:“慎师姊,别文绉绉的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朱汝慎愕然道:“姑娘贵姓?”
“我姓叶。”
“啊!果然是你!”朱汝慎急步过去,屈一膝跪下,轻呼道:“你已是掌门人,请受愚姊一拜!”
叶汝惬好比受到一个焦雷轰顶惊得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对方,叫道:“你……你说什么?”
朱汝慎戚然道:“你先休着急,礼不可废,华儿还不快拜掌门阿姨!”
叶汝惬急道:“你不说清楚,就不许……”
她“拜”字还未出口,黄丽已在她娘侧跪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急得她只顿脚叫道:“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我妈呢?”
无论任何宗派,若非掌门人出了极大的岔子,决不会更换掌门,神女宗的掌门人正是叶汝惬的母亲,她联想到母亲遭遇了祸患,怎不情急心惊?
在座各人,全知神女宗出了大事,也各停下碗筷,静听此事的始末。
金云凤知她情急,拖过两张凳子,笑道:“惬妹不先请令师姊坐下,难道要站着说话么?”
叶汝惬也发觉得过分,请朱汝慎母女坐下,才又问起缘由。
朱汝慎轻喟道:“师妹先别急,可能没你想的那样糟糕,凌大娘原是追寻本宗一个失踪已久的同门,留下话来,说若果三个月以后还不见她踪迹,就可别提出掌门人,好管哩全宗各事,从那时候起,直到目前还不见凌大娘重现江湖,所以杨阿姨才飞报各处,以记名的飞报,恰就选到你的头上。”
叶汝惬急道:“好多师姊,为什么要选我?”
朱汝慎回头瞧了甘平群一眼,正色道:“你年纪虽小,但作事比我们年大的老练,人聪明,武艺高,又与甘小侠定情,为了昌大本门,不选你还能选谁?据杨阿姨后来传报,本宗各地同门共计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一人,你的名下已得到九千四百七十四票,这还不算,除你之外,要算雷姑姑得票最多,但她名下只要九百多票,和你差得远了。”
叶汝惬说她母亲只是追人失踪,未见得就是死亡,心头略宽,但听说自己被选充掌门已成定局,不禁春蛾紧皱,叹息一声道:“这可害了我了。”
菊儿鼓掌笑道:“我敢说伯母必定无恙,你尽可放心,我们这伙人里面,有了你姊姊充任掌门,大家都沾了光彩,怎又害死你了?”
叶汝惬气“哼”一声道:“我请你来当好啦!”
菊儿吃吃笑道:“我要是得九千四百七十四票,不高高兴兴登上宝座才怪!”
她那没肝没肺的话说了出来,又惹出一阵笑声。
叶汝惬气得直向她瞪眼。
朱汝慎自然知道这位师妹不愿当掌门人的原因,忍着笑道:“以师妹的聪明,未必不能自理本宗公务之后,兼顾及私务,目下各同门都在找你,可发出通告教她们不必再找,并请杨阿姨和阿姑暂行摄代……”
“对!”叶汝惬面露喜色道:“我先增设‘左辅’、‘右弼’两个职位,就请她们全权代行。”
朱汝慎点点头道:“你写了下来,我立刻替你飞报出去。”
叶汝惬笑道:“饭后再发也还不迟,我们得聚在一起,先喝几杯酒再说,但我记得这处关口并未本宗的分支……”
朱汝慎笑道:“这些北方人,个个粗鲁如牛,懂得什么曼舞轻歌,在这里只设慰兴阁,不敢设品心阁,还好华儿的爹充任过一任千总,要不有这点声望,只怕连慰兴阁都被那伙蠢驴和蛮牛打垮了,啊,你还没替我引见在座的英雄侠女哩。”
叶汝惬被她一语提醒,急替她一一引见然后归座。
朱汝慎归座之后,星眸不住在向金云凤身上打量,却是欲言又止。
金云凤好笑道:“这不怪么,我身上有什么好看的?”
朱汝慎轻轻摇头道:“不是这个,饭后再说罢,省得扫大家的兴。”
甘平群接口说一声:“对了,朱姑娘可知道凌大娘追踪的贵宗弟子是谁?”
“啊,这倒不曾听说。”朱汝慎接着又道:“但是,敝宗失踪的同门不多,也不难查个水落石出。”
菊儿忽然压低嗓子道:“莫非她迫寻的正是你妈。”
甘平群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怀疑,要不然,凌大娘不至于恁地急急追寻,而且恁地神秘,不将这消息泄给别人知道。”
叶汝惬面露喜色道:“果然不错,上一代失踪的只有张阿姨和周阿姨,既知周阿姨落脚在崖山恨宫,已毋须追寻,当然只有张阿姨才值得她老人家恁地着急。”
经她这一解说,各人全猜被凌念生追踪的人定是张静君,秃头孔雀举杯一照,笑道:“甘小弟,老朽受惠已多,欣闻令堂在世,请你先尽此杯。”
甘平群自也满腹喜欢,接过杯来,一饮而尽,转向朱汝慎道:“朱姑娘可知凌大娘由何处开始追踪?”
朱汝慎想了一想,道:“追踪是由廉州这一带开始,但传令另选掌门的时候,她人已在徽州。”
甘平群沉吟道:“我妈去徽州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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