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大榕树占地数亩,榕须下垂及地,粗壮如柱,已看不见树身藏在何处。
这株大榕树的西南旷地上,南北分列有两队人影,当中相隔约有二三十丈。
向南的——队约有二三十-人,全是少年,壮汉、健夫和老者,竟没有一个妇女。
向北的-队,人数比对方多一倍,但妇孺占去大半,男子竟是寥寥无几,这一队中的成年妇女,个个白衣劲装,肩背双剑,手抱琵琶,腰悬小鼓,襟右斜插一朵紫绢花,只有两人例外。
这两位与众不同的人物,一位是中年道姑,另一位是青色短装的半老徐娘。
半老徐娘同样肩背双剑,襟插绢花,只少却琵琶和腰鼓,她一脸焦急,目不转睛地注视场中二位白衣女和敌人交战,不时发出轻微的叹息。
中年道姑微笑道:“凌宗主你二位门人竟能挡得下名列‘四至奇人’的银剑书生百招开外,已该心满意足,还要叹气作甚?”
原来那半老徐娘正是神女宗主凌念生,闻言苦笑一声道:“仙姑休小觊转轮老魔那伙帮凶,虽说冉心奇名列‘四至奇人’,但他在帮凶里面只能位居末座,反正迟早是落个‘败’字,但愿多毁一个敌人,我们就少一份损失。”
“妈!”这一声娇呼,一道白影也落下地面,现出一位年甫破瓜的少女,只见她气喘吁吁地叫道:“你老人家什么时候来了,甘相公来了没有?”
凌念生见她爱女叶汝惬忽然来到,先是面露喜色,旋又掠过一丝凄惨的忧容,薄斥道:“冒里冒失,谁见你什么甘相公?这位是你义姊的师姐万化仙姑,快上前拜见。”
叶汝惬“啊”了一声,匆忙一揖,又急忙叫道:“万化师姐,咱们快去帮云凤姊姊去。”
万化仙姑惊道:“云凤怎么了?”
叶汝惬急得跺脚、搓手,叫道:“她和红丫头拼雷音掌,着我来找甘相公,偏是那人哪……”
“有这样事?”一道儒装身影随风飘到。
叶汝惬喜得象拾得一颗宝星,一抓住来人的手腕,跳起来道:“平哥哥,我们快去。”
甘平群早巳藏身在椿树的浓叶丛里,因见敖汝心和苏汝情双战银剑书生不分胜负,敌方又未增人出战,为了多记忆几个敌人面貌,才暂不现身,但叶汝惬一到,立即气急败坏地请援金云凤,不由他不出面问个明白,见她恁地匆忙,也着急得不顾仪注,说一声:“你先和万化仙姑和妈赶去就行了,我先收拾这群魔贼就来。”
他眼见敌方魔影幢幢,怎能因金云凤一人而放下与神女宗有关的老少几条命于不顾?轻轻挣脱她的手,“锵——”一声,亮出“天伦剑”,一步抢进场中,喝一声:“冉心奇,你居然为虎作伥,还不快滚?”
银剑书生一枝银剑挥舞如轮,独战二妹全无惧色,闻言大笑道:“小子你贵姓,若要和这两名贱婢生同衾,死同穴,不妨也加上来,冉二爷……”
甘平群心悬金云凤安危,志在速战速决,断喝一声:“鼻子!”
但见剑光一闪,银剑书生哀叫一声,身形暴退十丈,一个悬胆似的鼻子果然已被削落。
面北阵里爆出轰雷似的采声。
面南阵上个个黯然失色。
甘平群-剑削落冉心奇的鼻子,不但旁观的人看不见他如何进招,连那银剑书生也只觉寒光耀眼,立受到一痛一凉的两种味道,自知已经受伤,才一步跃退,左掌往脸上一摸,竟自晕绝过去。
这是甘平群以天伦剑应战的第一招,虽已削落一个鼻子,但他身法不停,一步逼近敌阵十丈,喝道:“要想活命就快替我滚!”
“十二管事出阵!”面南阵上传出一位老者喝声,十二条黑衣身影已蜂涌而出,刹那间走成一个大弧形。
甘平群“嗤”一声轻笑,身子象-朵轻云飘过黑衣管事头顶,直落那老者身前,喝一声:“耳朵!”
那老者骇然一闪身躯,一连劈出十几掌。
群凶齐声吆喝掌剑齐挥,刀鞭并举。
一片刀光鞭影,剑气掌云,把星月遮得黯然失色。
甘平群在这刹那间,陷在群凶包围中。
他在榕树上暗估敌方至少也该有两三位“总管”或“巡察”,余下的尽是些“管事”和“行人”,但他此时心雄万丈,那把对方看在眼里?
天伦剑在他手中涌出一轮光雾,立把他身形完全障蔽。
“耳朵”、“鼻子”、“肩头”、“手腕”……。
他不停地叫出人体上某一部位的名称,那清朗的叫声恍如玉磬金钟,十分悦耳。但他每叫出一声,紧接着便有敌方一声哀号。
天伦剑的光雾迅速扩展,却不闻半点兵刃交击的声音,原来他使出极其精巧的“转”字诀,在几十道锋刃、劲风之下蹈瑕抵隙。一招起手式“天工开物”的变化末完,大半数敌人已是鲜血淋漓,纷纷后退。
地面上散落有不少耳朵、鼻子、肩头、手腕和兵刃,只剩下三名五旬开外的老者,分毫无损,神情紧张地站在阵外面面相觑。
甘平群一声长笑,冲出阵外。儒衫飘动,一步迫近三老身前,剑尖一指,凛海道:“阁下三人既是群蛇之首,难道打算一躲了事?”
先被他一剑惊退的紫髯老者此时已握紧一柄铁伞在手,绿眼一闪,射出两道凶光,狞笑道:“甘小畜,你敢不敢接老夫天罡三十六伞?”
甘平群被骂成“小畜”,杀气登时涌上眉心,怒道:“老匹夫若胡乱以话辱人,区区一剑就割下你的长舌。”
紫髯老者荧荧的目光,一接触到甘平群双眼射出两道冷电,顿时敛成寸许,急转向同伙道:“二位老哥请暂退一步。”
甘平群环眼一扫,见方才交手的敌人相敷药裹伤。自己这一方,已不见万化道姑、凌念生、叶汝惬和苏汝情等四人,一大群妇女和少年,则绕在敖汝心旁边,听她滔滔诉说,几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聚在一侧交头接耳,料是商议什么要事。
在这-瞥之下,他已把双方形势看个明白,转向紫髯老者道:“阁下既已把话交代,甘某也准备随时奉陪。但是,有件事还得请阁下和贵同伴特别当心。”
紫髯老者漠然道:“是否替你立碑营墓。”
甘平群脸色微沉,徐徐道:“甘某若果死去,什么碑什么墓都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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