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徐了自己以外,这间破的庙堂里,没有一个活人!
地上却横三矗四,满眼尽是死尸!
乍一入眼,这些死尸全是血肉狼藉不堪,惨不忍睹!
未待少年人将尸体看个真切,闪电却又遽然熄灭……
雷鸣声中,大地又归复原来的一片漆黑!
破庙里,既然没有第二个活人存在,青衣少年一心惦念着父亲的安危,打怀中一把掏出“千里火”,就向尸身累累之处,走了过来。
用手一幌“千里火”,半俯着身子顾不得地上尽是血水一片,在尸体堆中认真搜寻起来……
满地尸身,俱是血肉模糊,轩轾难他,要他细分辨可有自己的父亲在内,却也不是一桩容易的事!
触目惊心,触手却又余温尚在,少年人黯然又忖道:
“这些人,分明死去不久,方才在那过江渡船上,所听得的几声狂嚎哀叫,想必就是来自此地的了!
怎地却有这许多人死在这里呢?
这究竟是些什么人?……”
青衣少年怀着解不开的困惑与疑团,借手中擎着的火种亮光,在满地尸体堆中,察细子微地认真端详起来……
这些死人,即使血肉糊模而狼藉不堪,在其装束与须发上打量,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有两个身着道装的三清弟子!
有一个和尚!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八个……九个……
嘿!竟是十四具尸体!
少年人几曾见过恁般渗绝人寰的场面,极力压制住脊尾涌起丝丝的寒意,心有不释地继续搜寻起来。
啊?这是什么?……
陡地这一发现,少年人直如口焦雷惊顶,不禁呆了一呆……
一滴屋漏水,落在青衣少年的面门上,顿使这少年打楞神之中,又复清醒过来……
微微一咬自己的嘴唇,再度俯下腰身——在躺自己脚下的一具尸身上,展开全阵急骤的翻拨……
不错!不错!不错!
这古铜颜色的儒衫,鹅黄腰丝绦,白襟,青履……
这不正是父亲离家时的装束么?
还有……还有……颚下那一丛斑白胡须!
即使头颅粉碎,血迹模糊,以躯体与衣着上来辨别,却是不容置疑了的!
见景伤情,正如同一支利箭,贯穿了少年人的心!
抑止不住的泪水,沿着腮边滚落下来!
泪珠,渗和着当头滴落的屋漏水,点点滴滴,映着手中的微弱火种,发射出晶莹的闪光……
哭不得!青衣少年似这般警告着自己,随又兴起一念忖道:
“尘世间,装束相似的人不也多的是?
我可不能个中有错闹出笑话来!
总得找出一件物,来证实自己的想法呀!”
想到这里,少年人强抑住悲痛,复又伸手在尸身上摸索……
蓦地!
一声低沉而急促的人语传来——
“熄掉自己的火!少年人!”
打进这狱谷起始,青衣少年情知环境恶劣凶险,自始不敢松懈自己的成备,乍闻这声来得过份突冗的低喝之声,亡魂丧胆中,藉式就地一翻,闪身跃进墙角……
倚住壁角站定身子,骇然抬眼,向身后打量起来——
除了地上的十四具尸体之外,哪里还有一个活人?
少年人骇诧不已,喝道:
“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一声人语,又在青衣少年耳边响起;
“不用害怕,少年人!我仔细观察你,已有许多时光了,若是我心存恶意你不也要躺在地上了吗?……”
这一来,少年人可将声音的来处摸清楚了!
没想到,在破庙洪奉的神龛中。还隐藏着一个活人!
听声音,辨语气,活脱脱还是个女人!
她的话,可是一点也不假,若是她立意不善,或是与这地狱谷恶鬼同流,自己岂不早就惨遭毒手,魂登极乐了?
青衣少年正值念随心转,忖度不尽的同时,一丝语声又起:
“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
这丝语声虽仍是急促而低沉,却象中气不足,有气无力!
青衣少年急欲解开凡中之谜,大步移向神龛,口里则漫漫应道:
“我姓展,单名一个宁字,安宁的宁!”
“啊,展宁?……”女声沉吟有顷,忽又问道:“你是那里人?”
展宁不虞有此一问,檄微一顿道:
“鄂北襄阳!”
女声深深一哦,接口急道:
“你是华中展雄飞展大侠的什么人?”
展宁仰脸答道:
“展雄飞正是家父,您是?……”
“敢情你要问我么?……即使说出来,可能你也有个耳闻的……”
话尚未完,神龛里一阵悉悉索索……
紧接着,白色身影幌动,歪歪倒倒的,走出一个拔发铣足的女人来……
若非是彼此曾经交谈了几句,在这微弱亮光照射之下,顿然出现这样一个满脸血渍斑斑,被头散发,赤着双足的白衣妇人。展宁准以为是厉鬼显灵,被惊骇的魂不附体!
现在,纵然知道事出蹊跷,因为无法了然对方的身份,展宁双目愕然圆睁,却也不敢伸手过来搀扶!
白衣妇人极其吃力的,在展宁身前五尺之处站稳身子,微启目说道:
“雪峰山有个白娘娘,你可曾听人说过?……”
展宁一惊不小,怔神奇道:
“什么?您就是雪峰山的白老前辈?……”
白娘娘血迹斑斑的面色上,绽出一丝苦笑道:
“白老前辈不敢当,白慕如就是我!”
现在展宁一无顾虑了,疾步走上前去,用手扶住白娘娘惑然问道:
“白老前辈艺震九江,与那龚洪龚老前辈,郝乐天郝老前辈,不是齐名共称为湘中三奇?怎地此刻落得这般景象?”
一句话顺嘴而出,话说上半,复又发觉有欠妥当,倏地住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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