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已尽知,此刻无极帮已如箭在弦,不能不发,在武林中必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我等应以不变应万变,蛰伏坐待良机……”
忽闻门外传来一清朗大笑道:“琼姐说得极是,我等何不趁此良机优游些时,围炉夜话,安享纳福。”
许飞琼盈盈立起,含笑道:“话说得虽好,未必是你由衷而发。”
门帘扬处严晓星已闪身而入。
雷翠瑛星眸凝注着严晓星,见他仍是赵春城模样,不禁大感失望,眸中隐泛幽怨之色。
严晓星望了三女一眼,欠身坐下,道:“琼姐,你知在那所大屋外杀人灭口的无极帮高手是谁麽?”
许飞琼似感一怔,诧道:“你如何知道的?”心中似知严晓星必然知道此人来历,不由自主地走近严晓星身侧。
严晓星立起附耳密语道:“无名恩师!”
许飞琼花容失色惊道:“竟是他麽?”
严晓星点点头道:“他老人家袭击姜老英雄之时,出手看似辣毒无比,其实却预留分寸,小弟暗中情急施展师门掌法,他老人家从掌力中猜出小弟来历,故不接而退。”
许飞琼微颔螓首道:“如此说来确是他老人家了。”
萧文兰雷翠瑛二女只觉丈二金刚浑然摸不著头脑,目露茫然之色。
忽闻门外传来雷玉鸣惊呼道:“庞兄,你这是怎麽了?”
严晓星心中一惊,迅如电射掠出门外,只见降魔八掌雷玉鸣扶住东岳名宿震天双钩庞琦,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神鹰七式廖独,混元爪侯迪均面露惊容凝视著震天双钩庞琦。
庞琦双目圆瞪,神光滞呆,面如金纸,神情迥异。
严晓星道:“庞老英雄从何而来?”
吕鄯道:“为孟老师所救背负带来。”
严晓星道:“孟老师何在?”
病金刚孟逸雷匆匆走入,道:“庞老英雄在天桥三义茶园不慎罹受暗算,孟某察觉有异,所以背负奔来此处求治。”
严晓星太息一声道:“匪徒知庞老英雄与雷老前辈相交莫逆,是以设下此计,欲从庞老英雄找出我等藏处,孟老师此举大为失策矣。”
孟逸雷道:“此点孟某也曾虑及,蒙住本来面目带著庞老英雄三易其处,由丐帮门下以轿抬至。”
严晓星道:“百密恐有一疏,惟望能甩脱匪徒追踪,不然今晚恐有巨变。”
姜大年道:“老弟不能责怪孟老师,他怎能见危不救,此宅孔老化子已有万全准备,贼党如胆敢进袭,必全军覆没。”
事已至此,埋怨无用,严晓星不再言语。
雷玉鸣忽啧啧称奇道:“庞兄六脉平和,体内并无异征,恕老朽愚昧无法判明。”
吕鄯诧道:“莫非中了迷魂邪法?”
廖独摇首说道:“廖某童年久居苗疆,瞧庞老师神情似为金莲蛊毒所算。”
四女已紧随严晓星出室,许飞琼诧道:“金莲蛊之名恕未耳闻,廖老英雄可否见告?”
廖独哈哈一笑道:“不独许姑娘未有耳闻,即是久走江湖武林名宿亦属茫然,苗疆土著知金莲蛊之人恐亦屈指可数,老朽数十年前偶获机缘随先师游脚至滇南万山丛中金莲谷……”说着右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在庞琦肩背腰腿等处点下。
姜大年喝道:“你这是何故?”
廖独微微一笑,先不置答,在几上端起一盛浓茶,咕噜噜一饮而尽,接道:“金莲谷外形势天险,蛮瘴染血,榛林深莽,蟒豸虫兽出没无常,亘古未辟,商旅裹足,尤其谷周峭壁天堑,危崖千仞,雾瘴翳蔽终年难得一见天日,独金莲谷十亩阳光灿烂,四季如春,奇花异卉,宛若缀绵,清潭一泓,晶澈见底,鱼虾历历如绘。
潭中独座九株异种绛荷,粳粗如儿臂,叶大如盆,金莲四时不谢,日落始没入水面,花瓣金黄,娇艳可爱,香味浓郁醉人,却有奇毒,服下莲实能使忘却本来。
谷内隐居一苗疆怪人独臂七指行者,以采食金莲花蕊鹞蜂用来施蛊……”
话声至此,姜大年道:“廖老师亲眼目睹过七指行者施蛊麽?”
廖独点点头道:“正是亲眼目睹过七指行者施展金莲蛊,罹受蛊毒者正与庞老师一模一样,倘廖某所料不错,稍时必有箫声传来,驱使庞老师与我等为敌,故廖某点了他的穴道使之无法得逞。”
严晓星道:“金莲蛊有物解救否?”
“有!”廖独道:“金莲藕乃解救蛊毒灵药。”
户外忽随风送来一缕如怨如诉箫声,回肠九折,令人落泪心酸。
群雄闻声惊疑不止,只见震天双钩庞琦目中神光暴炽,面如喷血,骨骼卜卜作响,惜穴道被制,无法动弹。
箫声不绝如缕,庞琦面肤扭曲,神态狰狞,生似经受不住箫声驱逼,眼角迸发沁出丝丝鲜血。
严晓星大喝一声,两指飞点在庞琦脑後玉枕穴上。
庞琦闷哼一声,仰面倒地昏死过去。
严晓星道:“匪徒并未侦知庞老英雄真正下落,只知大略方位,故以箫声催引,在下欲探明匪徒踪迹,去去就来。”身形一动,穿上屋檐。
偷天二鼠及许飞琼恐严晓星涉险,纷纷追出。
翻出城厢原是一片菜畦泥洼,脏乱秽臭,此刻却被银白厚雪遮盖著,天色已近傍晚,霾云四布,寒冻砭骨,阗无一人,显得格外冷清凄凉。
那缕箫声似由一幢矮屋後吹送出来,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这鬼天气还有什么心情在此吹箫,速滚了开去,免惹少爷生厌,断去你两条臂筋。”
说时一条灰影疾闪而出,现出一身著灰色布衫少年,面如满月,浓眉虎眼,古铜肤色,神态倨傲,嘴角噙著一丝耐人寻味的冷笑,两道冷电般眼神凝视在一座断墙上。
断墙後突捷逾飞鸟般冒出两条黑影,并肩落在那灰衣少年之前,一双面目狞恶逼肖孪生兄弟同声狂笑道:“尊驾是在找死!”
灰衣少年阴阴一笑道:“在下骂的是那吹萧人,两位为何恃强出头,难道那吹箫人是令尊?”
左方那黑衣汉子闻言大怒,呼的一掌劈出。
那知一掌击空,只见人影一闪,便杳无人踪,只闻身後响起灰衣少年冷笑道:“两位倘真要动手,不妨报出姓名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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