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眼花影,撩人神思,他已有点不耐了,疾的拔步前左,想冲出这片迷芒花阵之外。
“咚”的一声,被一株老梅撞了一下,但仍不见树在何处,撞得他眼冒金星。
这一撞,有若当头棒喝,他不愧是习过绝世禅功之人,顿时灵智陡现,迅疾敛凝眼神,向四外一扫,漫眼幻觉顿消。
眼到处,景物依旧,他正倚在石桌上,梅树依稀,七盆鲜花如繁锦般的耀眼,反手一摸,“哗啦”连声,杯盘四堕碎裂。他凝目搜寻,老者已真个影踪俱渺。
柳剑雄已知这几颗红绿相间的老梅,与那七盆鲜花,必是老者布下的一座极为利害的花阵,他虽是心性极端纯良之人,一发觉花树出了古怪,老者不声不响的隐去,不由为老者这番可鄙的行动气得发昏,不知不觉的抖嗓怒吼了一声。
一怒之后,心烦气躁,神意两浊,顿时之间,漫眼又是一片繁花,景物又复隐去。
接着不远之处,林中阴沉沉的起了一阵狞笑,笑声尖刻,由激昂转成幽细,直至无声。
稍顿,老者又阴惨惨的冷笑一声道:“依你现下的内力,静心熬过七七四十九日的炼狱苦刑,然后放你出去,念念圣人之收,往此而后,你要武林除名了,再重技青衫。”
柳剑雄听得有如五雷轰顶,周身一阵抖战,老者的口气,自己似乎是在饮酒之间,中了极厉害的毒,而且这种毒,已将自己的一身武功废去。
武林中人,最怕的是失去一身武功,这比什么都难过,当此之时,他烦的耳鸣心跳,心中更是痒酥酥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特别想念二哥玉凤,眨眼之间,绮念顿生,但见漫空花影中,满是玉凤的矫甜笑靥。
这些俏脸,笑得那么改,笑得那么美。
他语声带颤的大叫了声:“二哥。”接着和身猛扑,向近身的一副笑面抱去。
两臂一紧,他发觉抱了个空,不由愕然的抬眼一望,四外笑面依旧,娇笑中流露了些媚人的情波。
鼻息微促,狂吼了一声,又和身向左面那张笑意媚人的娇容飞扑。
一个踉跄,被石墩绊了一交,跌出去三四步,方沉步站定。
这一绊,倒使他清醒了不少,顿时忆出这是一种幻觉,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神智虽清了一点,但绮念仍旧,不由冷颤了一下,疾的探手入怀内,掏出那粒神珠,向口内一送,就地盘膝,敛气沉神,空灵内视,六合归一,调息起来。
起初,心烦虽耐,总算他功力不浅,强运了三口真气,硬将满腔欲火压了下去,稍后,也就渐入佳境,顺利地调理体内真元,行遍周身百穴。
非是那老人在酒中下了毒,实在是那七盆鲜艳如锦的花在作怪,像他这种习了上乘禅功之人,本已到了百毒不侵之境,毒气一侵入体之后,会被他一身超卓的内功真元自动化去。
但有一种毒,无影无形,对心脾五脏不起作用,人闻了之后,经脉会受强烈的刺激,使人神经起极度的变化,像这七盆鲜花所吐的奇香至毒,别说真元对它无功,便是列入武林奇宝的雄精冰魄珠,也要无济于事。
这种含了奇毒的花,一共是七种,产于苗疆,每种有一味独特的香气,普通情形下,人如闻上一种,已是无可抗拒了,何况是七种配合起来,毒性更非人所能受。
七味一合,人要一闻上,别说你是武功盖世的高手,便是大罗神仙,也要为之飘飘然了。
这种奇毒,一般武林中人闻后,欲火陡升,在子午对时之内,不经阴阳交合,必遭欲火焚身,脱阳而死;像柳剑雄这种宇内有数的高手,可忍耐至七日。
也是柳剑雄的纯诚与仪朗神采使老者心折,生出了一丝怜才之念,才暗中点醒他川他调元苦熬七七。
但四十九日熬过之后,油尽灯枯,他一身盖世武学,也被熬尽,成了一个凡人,永远别想再练武功了。
老者将他弓!人的梅林中,确实布下了八九一十七棵梅树,暗合了九宫含八卦之数,但最为奇绝的是在桌子四周布下了七盆怪花与四个石墩。
别看这几盆花与石墩,隐合方位,暗藏玄机。
柳剑雄被花的怪香扰乱了神思,再想闯出口绝、七巧、九宫、八卦混杂的梅阵之外,真是难比登天。
闻了这种花香之后,普天之下,除哈哈与他女儿各有两粒解药之外,别无救药。是以老者虽把柳剑雄当成生平的唯一强敌,但在闻了毒香之后,起码柳剑雄将来会废去一身武功,于他再不足为患,因此他现下甚是放心。
在这种情形下,杀了柳剑雄,于事无补,反而招致武当与少林两派的联合寻仇,他乐得先将他困住,说不定以柳剑雄为饵,引两派高手来救,会将两派高手一网打尽。
老者此举,确属够辣。
眼看将柳剑雄困入阵内,他意得志满,阴笑冷嘲一阵之后,也就离开了。
柳剑雄盘膝调元,运劲相抵渗人经脉中的那阵奇香所引发的欲火,这确是一件奇苦的事,果真如老者所说,是一种炼狱苦刑,他牙关紧咬,不时周身一阵颤动,一脸苦熬神色,就知他不但调元费劲,连带着欲人强胜真元,像煞是两者在经脉之内,苦斗不休。
这种苦熬,不知过了多久,从外表看,他一脸的痛苦神色,似乎体内的欲火,未经稍戢,乍看之下,神智似已不清,入了昏迷状态。
照理,神珠专解天下的至毒,含人口内,应有助于解毒,谁知竟无丝毫功效,其实,神珠虽解不了他经脉内之毒,但自神珠人口之后,那七盆花毒再未继续侵入他体内,就这样,他运劲苦熬,被困在花阵之中。
一天清晨,山光云影,覆盖着如锦的梅林,紫燕谷一如往昔的幽绝美艳。如果说,要细推时日,约莫是他被困入林内五日之期了。
就在这天,谷口处,迎着朝阳,走进来一位长裙曳地的少女。
这少女一身纤巧适度的白罗衫,在旭日的金辉下迎着晨风,缟素飘飘,活脱脱是位临凡的仙女。
她确实美,玫瑰色的脸颊,配上两颗如水葡萄般的眸子,仪态极妍,衬上一副骨肉亭匀的纤长玉体,凤罗衫,飘然若仙。
美中不足的,是那双澄澈的秋水妙目之中,饱含了两眶怨愁。她眸子中的哀怨情愁,像秋夜孤枕衾冷的少妇,有满腹倾诉不尽的莫名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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