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危崖险峨,茵松翠柏,古木参天,四山环抱中隐隐可见半山中突出一块平崖,占地亩许,茅屋一楹,房舍不下七八间,松木为栏,藤萝密附,坪上有亭一座翼然,亭外奇松飞攫,圃内种植名花异卉,嫣红姹紫,隐居其间,恬静幽雅,无异真仙。
北岭绝顶之上忽现出玉面哪叱韩仲屏及金塔寺座下法王鄂伦禅师。
鄂伦禅师低喟一声道:“不料距敝寺不远竟有此人间仙境,与少侠约晤之人就在此山么?”
韩仲屏手指平崖茅屋道:“此屋主人已久不问外事,此次为了梁丘皇用心可诛,故破例毅然居间相助,与在下晤面之人并非这位老人家,老禅师不妨在此相候在下返回。”
鄂伦禅师道:“老衲遵命!”
韩仲屏道:“与在下晤面之人习性乖僻,刚愎自负,在下向他借赠之物珍惜异常,宛如性命,所以是有条件之交换,也许需耗时甚久,老禅师若悬念贵寺安危,可以先行离去,在下随后就至。”
鄂伦禅师面色大变道:“少侠是说敝寺有险么?”
韩仲屏微笑道:“贵寺有惊无险,老禅师无庸忧心,在下来此途中默默忖思于冰何以约请贵上寺外相晤用意,不外暗中遣人潜入贵寺窥察虚实、除此可借此羁绊贵寺无法坚壁清野,俟五行院用毒能手赶至大举侵袭!”
鄂伦禅师闻言忧心略宽,道:“务望少侠速去速回。”
“这个当然。”韩仲屏道:“老禅师如不返寺则请在此不可须臾稍离,以免滋生误会!”说时一跃而下身形隐入古木森郁中不见。
林木丛中黎环乌云飞葛林郝元霸四人已伫侯良久。
葛林趋前问道:“少侠已探出老夫人及令姐等囚处么?”
韩仲屏道:“已探出囚处,尚未晤面,你我照原定之计行事。”说着与葛林在换衣裳兵刃。
两人身裁仿佛,韩仲屏取过一柄在九华东崖洞中所获的宝刀,经巧手翻天卫童湮去原有型式及宝光,与寻常兵器并无二样。
只见韩仲屏覆上蒙面乌巾,一身玄衣劲装,匆匆道了声珍重,腾身疾跃,去如流星,眨眼形影已杳。鄂伦禅师盘坐在一块山石上,一瞬不瞬注视着那座平崖,良久才见韩仲屏身影如豆现出,肃立屋外躬身为礼。
屋内先后走出一双老者,就在翼亭中落坐。
相距甚远,目力再好,也只能瞧出三人形影,无法辨识面目貌像。
殊不知韩仲屏已施展绝乘轻功奔返金塔寺内。
金塔寺二十九重奇门禁制可说是天罗地网,但经韩仲屏更改布设,自然他可如入无人之境。
在韩仲屏未到金塔寺前,已有人侵入奇门中,全是五行院属下,均系顽恶凶悍之辈,奉命探明布伏虚实,俾为日后大举进攻的张本。
轻而易举地韩仲屏潜入金塔寺,安然无阻地到达那座高大宏伟的系囚之所,他仰面望了望,择一洞开窗户腾身拔起,如飞蟒入穴般穿窗而入。
身未落地,即见三条黄影扑来,只听啦啦数声掌力重击声响,三个藏僧倒地不起,其中一僧被点住穴道,目露恐惧之色注视着一身黑衣蒙面人,另外两僧已昏死过去。
韩仲屏冷笑道:“兄弟本欲施展不解奇毒,片刻之间无一幸免,但兄弟探出此屋乃系囚之所,也许有兄弟友好至交在内,故而手下留情!”
此僧一听不解奇毒不禁面无人色,颤声说道:“施主友人请赐告来历姓名,小僧愿领施主前往。”
韩仲屏摇摇手掌道:“别急,反正有无认识的友好同道在内,兄弟尚无法肯定,你不如先告知这屋内有何布伏?共有同门多少?被囚的武林人物是何姓名来历,倘毫无所隐,兄弟当饶恕你一条性命!”
那僧人竟面有难色,眼中露出悸惧之容。
韩仲屏暗知金塔寺控制门下甚严,若吐露隐秘必处以极刑,心念一转,五指疾伸,卸下僧人下颚,取出一粒墨绿色药丸投入顺喉咽下。
僧人惊得面无人色,不知韩仲屏何意。
韩仲屏冷笑一声,疾点了数处穴道,合上僧人颚骨,沉声道:“你应知道,兄弟两次遣人侵入贵寺,施展不解奇毒,那毒性发作之惨,你若不曾亲眼目睹必有所耳闻,兄弟所赐药毒丸,乃可解慢性奇毒,发作时内腑奇痒难熬,浑身抓裂,求生不得,求死难能。”
那僧人不由胆寒魂飞,忙吐露毫无所隐,说时,只觉内腑隐隐泛上一缕麻痒感觉,不由面色惨变。
韩仲屏两指疾伸,点了“神藏”穴一指。
僧人顿感麻痒感觉消失无踪。
韩仲屏冷冷一笑道:“兄弟也不知你所言是真是暇,不过兄弟一向说话算数,暂时止住片刻毒性发作,你速去将守护此崖所有同门引来,兄弟还想证实一下你说话的真实性。”说时低声嘱咐如何将同门引来。
那藏僧怎敢再生丝毫异心,急急奔了出去。
韩仲屏得知老夫人等安然无恙,不禁欣喜若狂,但他不急於救出,深觉自己一番苦心积虑,决不能有何失闪,不然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遂微微一笑,右掌虚扬了扬,迅疾掠出室外而去。
室内寂静似水,两名藏僧一动不动仍然躺在原处。
片刻过去,室外传来一片凌动急促的步履声,只见方才那名藏僧领出十数黄衣僧人入来,见状不由面现惊愕之色。
他们在以藏语答问,勾轮格磔,难解只言片语。
一个浓眉大眼身形魁梧藏僧忽一个踉跄,天晕地转倒了下去,接着一个个东倒西歪相继倒下,面如金纸,口吐白-,仅有那奉命行事的藏僧竟安然无恙,见状不禁呆若木鸡。
忽闻传来韩仲屏清朗的语声道:“他们一个对时后方可醒转,你速去关闭机关消息,方才你若告诉兄弟系囚姓名来历,似未有相识之人,但不知是真是假,必须察视究竟,若有失闪,那你就准死定了!”
在人檐前下,哪得不低头,藏僧忽感内腑又生一丝麻痒感觉,不禁面色如土,身形窜出室外而去。
这次他回来得更快,浑身颤抖,双手似无处可放,因内腑奇痒越来越重,牙禁难开,眼神惶恐惊极。黑影疾闪落在藏僧面前,朗声道:“你做到了么?”手指疾点在神藏穴上。
藏僧麻痒立止,定了定神,忙答道:“小僧悉如施主之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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