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端上两盏香茗。三更刚起,青衣小婢捧出两床锦被,梅男起身笑道:“天已三鼓,我们不必再耽误那几个瞎眼贼的好事了,老弟请熄灯瞧热闹罢。”
梅男说罢,径向后舱而去。
司马玉龙熄了灯,轻轻拨开舱板,探起半边脸,注视着岸边的动静。
时近望日,月亮圆了九成。江水翻滚,船身微微晃动。大地一片岑静,只有船头那几盏宫灯,尚在闪闪发光。
片刻之后,岸边远处响起了一阵低微的啸声,四五条人影,如飞而至。
司马玉龙凝神望去,五条人影中,前面二条人影的身法快得出奇,其功力几乎不在师叔玄清道长之下。司马玉龙知道这两人中一定有一个是巫山淫蛟孙顾影,那么,另外一个是谁呢?此人既与巫山淫蛟走在一起,当然也是天地帮中的银牌人物了?那么,此人是银牌几?
在他付思之间,五条人影均已先后来至司马玉龙处身的这条船的岸边。再看船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司马玉龙不由得有点着急起来,巫山淫蛟为当今黑道上数一数二的辣手人物,武功之高,令人丧胆,尤以一手喂毒暗器,又快又准,武林中无出其右者。以巫山淫蛟的这一身武功,在天地帮中只占得银牌末席,同来的这一人,身材既没有身居银牌四的伏虎尊者肥大,则其至少为银牌中的前三名,则是毫无疑义了。
天地帮既以五银五铜一金便想君;临各门各派,五个银牌毫无疑义地是他们的主要实力。如今,五个银牌一下子来了两个,司马玉龙实在想不出这条船上有什么成名人物可以和对方相颉颃。
就在司马玉龙微一回顾之际,岸上五条人影均已消失不见。司马玉龙心想,对方既是天地帮中人,不管姓梅的来历如何,我也不应袖手,在必要时,说不得只有挺身一拼了。就在这个时候,船身一晃荡,船头上已经多了一人。
来人脸上照例蒙有一块黑纱,身材极似黄大。
司马玉龙心想,黄大在很多场合都显得特别卖力,可能与他丢了那块竹牌有关,他像是有意要立功赎罪。因为来人火候有限,晓得他没有多大作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司马玉龙只用眼睛注意来人的举动,并未准备出手。
只见黄大手中执着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刀,挺立着,略一张望,见无动静,一提步,便欲走向司马玉龙藏身的中舱。
这时候,船头缆轴背后,有人轻声说道:“朋友,你也太过大意啦。”
声歇,人出,一道耀眼银虹自缆轴后冲天而起,腾起两丈来高,斜刺里径向黄大当头,连人带剑,疾扑下来。
黄大身手也不算弱,闻声止步,上身半折,一个犀牛望月式,一扬手中鬼头刀,径往肩后上方虚空封去。空中之人哈哈一笑,剑光打闪,只听当当两响,黄大的一条右臂已经连刀断落舱板。
空中之人,一击而中,人已借一挥之势远远翻出,一个金鸡独立式,单足点在船舷上,横创当胸,巍巍然,纹丝不动。
司马玉龙暗暗喝了一个大彩。
他注意看过去,持剑者正是刚才提灯恭迎梅男的几个黑衣老人之一。
这时,黑衣老人哈哈大笑道:“今晚你们来的人还不算少,朋友,下去换个能挨十招八招的上来吧。”
黑衣老人说罢,仍复大笑不置。
黄大知道,逞强徒自取辱,当下闷哼一声,勉力向岸上纵去。就在黄大上岸的同时,从岸上又纵下一人,来人身法奇快,落在舱面,轻如柳絮,一点声息没有。
司马玉龙的心神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虽然来人脸上同样获有一块黑纱,但司马玉龙可以从服饰上认出来人就是天地帮中的银牌五,巫山淫蛟孙顾影。
司马玉龙反手轻轻拉下早已在暗中松开纽扣的黑狐裘,准备随时出手。这时,后舱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细小的声音道:“老弟,岸上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呢。”
声浪细小而清晰,司马玉龙听得出,那是梅男的声音。他很奇怪,梅男此刻所说的话,音波散漫,并非普通的传音入密之功,为什么还能听得这样清楚?
假如梅男是个内家高手,为何他不用传音功夫?难道他不会?还是他不愿炫露?他既能看出今夜来的人中有两个高人,而且知道另一个比巫山淫蛟更厉害,那他又不像是一个在武功上没有深厚造诣的人啊!
他无暇多想,再往外看时,巫山淫蛟手上已经多了一对判官笔。这时冷冷地发话道:
“想不到玫瑰有刺,这条船上居然还有你朋友这样的高人,倒是出人意料之事,朋友,能亮个万儿么?”
黑衣老人仍是原式不动,闻言哈哈笑道。“算了吧,朋友,假使愿意人家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也不会在脸上蒙纱了,何况在这种情形下动手过招并不是什么荣誉事,朋友。你又何必一定要晓得在下的臭名呢?”
黑衣老人这几句话真是尖酸刻薄至极,巫山淫蛟大概是怒极了,当下也没有再说什么,立刻一上步,左笔护胸,右笔疾向黑衣老人的璇玑穴点去。
马步沉稳,出手如电,果然名不虚传。
船舷上的黑衣老人似乎知道现在这个对手,远非刚才给他劈断手臂的那一个可比,眼见笔来,不敢怠慢,剑尖一挑,虚削对方右肘,同时一个旋身,轻飘飘地斜纵出五尺,落向船头,已占住了有利地形。
巫山淫蛟那一点也只是一个虚招,目的仅在试探对方的功力如何,他见黑衣老人从容飘退,心下也是一惊,同时在脑海中风过一个思念,不禁按笔止步,冷冷地问道:“阁下莫非是?”
黑衣老人哈哈笑道:“朋友是认得老夫本人,还是认得老夫这把剑?”
巫山淫蛟怒喝道:“少轻狂,我巫山蛟难道就怕了你?”
黑衣老人先是一怔,继而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哈哈……朋友,你说漏了一个字啦!”
巫山淫蛟闻言也是一怔,似乎是颇为后悔于自己的失言。可是,话已出口,要收回也来不及了。他见黑衣老人说他说漏了个字儿,那漏掉的字当然是个“淫”字。像这样的一再嘲弄,巫山淫蛟如何忍受得了?
巫山淫蛟恼羞成怒,杀心突起,一声断喝,两笔“双龙探珠”,齐向黑衣老人双睛截去。黑衣老人喊了一声:“来得好!”右臂一抖,剑尖震出万点寒星,向双笔裹去。巫山淫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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