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表时刻留神,那妇人声音细,虽然听得字字入耳,心知对方目的在华山剑法,续舞几招,即收剑问道:“你看这是不是达摩剑法?”
二师爷一皱眉头道:“另练一套。”
楼上那陌生少女接口道:“教他练一套华山神剑,那套剑法我见人练过,是不是,一看就知。”
华云表猜想那少女一定久居当地,与楼中妇人为伴,所以楼中妇人着她传话,也知她名字叫做“小灵”,但不知是那一个“灵”;这倒无关重要,微笑道:“什么‘华山神剑’,可是‘金蛇剑法’么?”
陌生少女叱道:“金龙剑法!什么金蛇剑法!”
由于她这一叱,令华云表知道楼中妇人,与华山派大有渊源,否则不致指定演练“金龙剑法”,侍婢也不至于将“蛇”字争“龙”字。虽然龙蛇本属同类,只因“龙”能飞,而“蛇”只能爬,看来好像“龙”比“蛇”高贵得多,这一字之争,楼中妇人身份已有几分明朗。当下笑笑道:“蛇也好,龙也好,小可舞出来让大姑娘鉴赏鉴赏!”
虽说施展“金龙剑法”,仍然依样画葫芦开头三招与“金龙剑法”不差毫厘,由第四招起又是乱挥乱舞,不成章法。
可是,陌生少女曾说见过有人施展,明知舞的离了谱,仍不立刻叱止。
华云表分神倾听楼中人语,只闻有人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教那女的施展。”
话声太低,辨不出是否方才发话的妇人,华云表剑式一收,朗声道:“这是不是金龙剑法?”
陌生少女立即喝一声:“不是!”
华云表抗声道:“那几招不是?”
陌生少女被问得一愣,佯作思索,接口道:“由第四招起就是鬼打架。”
华云表知道,又是楼中妇指示那少女回答,笑道:“姑娘眼力好厉害,小可虽拜过名师,因未专为一人的弟子,所以每派剑术都只学三招,还要不要再看下去?”
陌生少女道:“不看你的了。”
二师爷立即接口道:“看你妻子练!”
华云表纳剑归鞘,拱手退下。
韦爱玲接着道:“看我的并无不可,也是每派剑术三招。”
她不熟诸江湖卖艺的开场白,右手执剑,左手向后一撇,吆喝一声:“伙计,打锣!”
便一招接一招施展下去。
但她与华云表施展不同的是招招实在,使了达摩三招,接着就是太极三招,再下去又是金龙三招、仑昆三招……
武林名门宗派有五六十家之多,若果认真施每家三招,至少也要炊许时光;纵不香汗淋漓,也要微觉娇喘;但她只演到六十招,立即收敛笑道:“这下得要赏钱了。”
二师爷茫然道:“演完了么?”
“演完了!”
韦爱玲:“唰”一声长剑入鞘,抱拳向楼上一拱。
太乙府绸缎庄既不让自己人显露武艺,二师爷纵是知道尚未演完,也不肯说破,走出楼前,仰首扬声道:“大娘还要不要看杂耍了?”
小美接口道:“说过不看了,给钱教他快走。”
华云表微微一愣,原以为多半要经一场狠斗,倒没想到这样轻易打发;眼见二师爷答应过后,徐徐行来,也就招呼韦爱玲并肩,先返瓜棚和二丐会合。由对方伴送出到前院,又听到七绝飞花在头一进正屋和人争论布价。
怪叫化笑道:“绸缎不做门市,那位大娘是找错门路了。”
二师爷怒阻他一眼,将约莫有五钱重的小银锭递给百步神拳,喝道:“快带你的人走!”
百步神拳大笑道:“闹了半天,得这半两银子够不够买一壶酒?”
二师爷怒道:“你要多少?”
百步神拳道:“卖艺人任凭别人施舍,还能开口说价么?哥儿,走了!”
怪叫化立即敲锣开道,直向街上行去。
夕照,黄昏,香油坪一家兼营饮食的客栈楼外栏杆,斜依两名少妇,眉宇间流露着淡淡的轻愁。
忽然,左首那少妇星眸一亮,轻笑道:“芳姐,他们来了。”
右首那少妇口头一看,轻轻一咬银牙,笑道:“不错,害我们这里久待,来了就得挨打。”
左首那少妇失笑道:“这话要是让他二人知道,索性就不来了哩。”
右首那少妇笑道:“那就更挨打。”
原来右首这位少妇正是小玉女司徒芳卿,等待檀郎久不来,急得芳心发火,好容易见华云表和韦爱玲走进街口,心头又喜又恼,正与奚玉环戏谑,却闻华云表在店门向伙计询问,又急得叫起来道:“真该打,尽问个什么?”
少顷,华云表和韦爱玲登上楼头,小玉女像一阵旋风卷去,“啪啪”两响,分给每人一掌,鼓起香腮叱道:“好啊,到这时才来哪!”
打得不痛,却打得二人愣了一下。待瞥见奚玉环咬指甲微笑,才明白过来。
韦爱玲抢上一步,拦腰抱紧送过粉脸,笑道:“姐姐再打。”
小玉女“叶嗤”一笑道:“不打了,要拧你哩。”
司徒大娘闻声出房,见状欣然失笑,轻叱道:“芳儿还是这等娇痴,不怕人家笑话。”
小玉女一看,果然自己父亲和金龙首剑常游天出了房门,不禁粉脸微红,急把韦爱玲推开。
华云表上前拜见尊长,请各人落坐,禀过此行所见所闻,接着又道:“太乙府是魔帝行宫已无疑义,但那楼中妇人极关心华山派的剑术,常大侠能否提出一点意见?”
剑龙首剑思索半晌,轻轻摇头道:“敝派人数虽然不少,但是并无女子。”
小玉女接口道:“你们全不生女的?”
金龙首剑笑道:“生女子的当然,但从来不闻有人失踪;而且敝派绝艺传子不传女,所以说并无女子。”
小玉女一噘樱唇道:“你们好不自私。”
金龙首剑淡淡一笑。
华云表沉吟道:“令师叔谢前辈被害,他的家人不知如何?”
“谢师叔并无子女……”
金龙首剑刚说一句,忽然老脸一红,叫道:“莫非是小师娘!”
司徒兴中诧道:“是谁的妻子?”
金龙首剑嚅嚅道:“恩师华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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