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只决于一念或一瞬之间。假如阁下以行走江湖为业,今夜最好隐姓埋名,远离故旧,另谋营生……”
年青汉子神色一变,忽然拦住道:“你抓药吧!”
玄星上人点头道:“好,你伸出手来,处方之前,查查脉象是少不了的。”
年青汉子极为不愿地缓缓伸出一只右手。玄星上人撸起袖子,五根瘦如鸡爪的手指刚刚搭上去,年青汉子右腕一翻,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捷手法,一把将玄星上人一条手臂牢牢扣住!
玄星上人骇乎道:“喂喂,你,你这是做什么?”
年青汉子嘿嘿狞笑道:“本侠现在拿住的,是你的三里大穴。三里脉联胃经,只要本侠稍稍用劲,不但你这条右臂废定,五脏六腑恐怕也难免要走位易形。就算你有通天彻地之能,现在也凶不起来了吧!”
说罢又狞笑着一挫牙,玄星上人杀猪般大叫起来:“快……断……啦……有话好说,哎唷唷,痛煞我也!”
围观者哗然色变,但却无人敢予过问。华云表也始终没有看出这名年青汉子竟是一名武林人物。这时他见那位玄星上人脸色惨白,额汗如豆,虽然生出拎恤之心,然因猜不透双方身份,不知道双方究竟谁正谁邪,一时间也无法插手干预。
这时,只见那名年青汉子接着冷笑道:“朋友,何必再装蒜?真人面前不作假,快点从实供来,朋友姓甚名谁,这次来黄山,用意何在?”
华云表有点起火了,心想:“这黄皮汉子也太横蛮了,你既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又怎能武断人家也是道中人?”
玄星上人惨叫道:“救……救命啊,……我……我的大……大侠,你先松开手再说好不好?”
痛极曲身,双足乱蹬,木桌倒翻,文具和药草洒满一地。华云表再也无法忍耐了,跨前一步,厉声喝道:“放手!”
年青汉子神色一愣,回头注目道:“朋友何人?”
华云表戟指喝道:“且别问我是谁,叫你放手,你就放手!”
华云表刻下这副相貌,歪鼻、斜眼、吊眉梢,老实说,恶心也的确是够恶心的了;不过,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他这副外形反倒帮了他很大的忙。
年青汉子望着他,望着,望着,终于软下语气眨眼道:“春风三千里,四海原一家;朋友要我放人可以,但请朋友先依道上规矩,亮个万儿或者挑面哑旗出来如何?”
“亮万儿”是报学号,“挑哑旗”则是提出帮派中信符信物之意。
论武功,华云表目前尚处在“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阶段;报字号,自然更无字号可报;现在,他惟一可以抖出来威风一下的,便只有怀中那面“阎罗令”了!
于是,他探怀取出那面阎罗令,缓缓托起,照向对方冷然道:“凭这个够不够?”
年青汉子眼神一变,松手抱拳道:“失敬!”
语毕,身躯一转,越过人群中,如飞而去。华云表大感意外,他本一方面担心对方不买账,一方面又在担心对方纵然放了人,可能少不了还有其他麻烦,万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简单,连第二句话也没有用得着多说。
那位玄星上人自地一爬起,一边揉膀子,一边大骂道:“天杀的,杀千刀的,你这畜生如能逃过今夜三更,我他妈的今生今世就不再吃这行倒头饭!”
一面骂,一面向庙中走去,连打翻的摊子也忘了收拾。上下闲人,均以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华云表,神色间好像说:“人,真是貌相不得啊,你看这人,通身上下没有三分样子,可是刚才,你看他,啧啧啧……”
华云表奋不顾身,毅然仗义出面,结果,却连谢谢也没有听到一声。而这,还不是最令华云表感到扫兴的地方,他见了玄星上人刚才那种泼妇骂街式的小人之态,觉得这名什么玄星上人,实在是俗人一个。早知如此,反正那汉子在清楚他不会武功之后也不会伤他性命,自己实不必多此一举。
闲人纷纷散去了。华云表收起阎罗令,仰脸看看日头、发觉才不过未牌光景,距离跟黄胖汉子会面的时间还早,便想再去别处打上一转,谁知身子一转,却忽见远处有一人向这边走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黄胖汉子。
黄胖汉子健步如飞,眨眼间便已来至身前,脚下一停,眯眼笑道。“怎么这样早就来了?”
华云表憋了一肚子气,早将先前对黄胖汉子的那点不愉快忘得干干净净。这时见了黄胖汉子,竟如见到亲人一般,恨恨地道:“不谈了,以后我发誓再也不……”
黄胖汉子一呆道:“什么事?”
接着,上下一扫,低声接道:“走,那边有棵大榕树,刻下黄山附近,风起云涌,我们小心点,到树后隐蔽处说去。”
到了榕树后面,二人对面坐下,华云表开始一五一十地将适才情形说了一遍。
黄胖汉子注意地听着,听完久久不语,最后,摇摇头,深深一叹道:“真想不到你老弟这样爱管闲事。”
华云表失惊道:“怎么呢?”
黄胖汉子道:“那位年青汉子除了脸色枯黄,再无其他病态是不是?”
华云表点点头道:“是的,不过他开始时一直装得很像,直到最后才知道,难道你已猜知他是谁了么?”
黄胖汉子反问道:“年纪轻,武功高,机诈,好强,你想他会是谁?”
华云表呆了呆,瞠目失声道:“‘侠蝶’?”
黄胖汉子嘿了一声,没有开口,华云表忙又问道:“那么那位什么玄星上人呢?
他是不是武林中人?如果是,怎么那样稀松,竟连一点反抗余力也没有?”
黄胖汉子哼了一声道:“一点反抗余力没有?嘿嘿,五十个侠蝶加起来还差不多!”
华云表呆了,喃喃道:“真是一个比一个装得像……”
黄胖汉子忽然深深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样也好,我可以因而减轻一份负担了。老实说,像他那样怪脾气的人,平时就是想巴结也不一定巴结得上呢……”
华云表惑然道:“你在说些什么?谁巴结谁,想巴结也巴结不上?”
黄胖汉子抬起头来,神色甚是愉快地笑道:“没有什么,我是说,我想巴结你,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巴结得上,如此而已。”
华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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