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
冬夜。
鹅毛般的雪花漫天飞舞,把山川大地都集成了一片混的白色。
被大雪吞噬了的贺兰山中,此刻却出现了一条淡淡的黑影,像星飞电掣般向着待月峰前的待月坪上射去。
待月坪同样的亦被大雪所掩,但隐约之中,却可以看到有一所规模不小的庄院,孤零零的处于群峰环拱之中。
那庄院与一般避世隐居的山庄宅第并无不同,不同的是大门上方的一幅巨匾,那巨匾上清楚的雕着五个斗大的金字,霍然竟是“武林第一家”。
眨眼之间,那黑影已到庄院之前,只见他年约四旬左右,肩插长剑,目光炯炯,分明是个内外兼修,在武功上颇有造诣之人。
他在大门前收住脚步,弹去满身的雪花,喃喃自语道:“到了,总算到了!”
吁出一口长气,就要去叩击门环。
忽然,就在他五指甫将触到门环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串刺耳的沙沙之声,是沉重的脚步走在雪地上的声音。
那人愕然一怔,不禁住手转头,只见一个模糊的白影,已到身后丈许距离之内。
这一发现立即使他惊骇欲绝,他想出声大叫,但喉咙中已经发不出声音,他想探手拔剑,但手腕已经沉重得抬不起来。
那团白影略一伫立,陡然振谷一挥,一掌拍了过来,一股狂飙过处,随之传来一声闷哼,那人已横躺在“武林第一家”大门之前,没了声息。
那团白影发出一声轻笑,双肩晃动,有如幽灵鬼魅般地消失于雪夜之中。
“武林第一家”的大门突然打了开来,两名玄衣老者一跃而出,略一巡视,将横倒在门前的中年汉子抬人大门,穿过一条松柏夹峙的青石雨路,直入灯烛辉煌的大厅,轻轻放在地上。
大厅中站着一个五旬年纪的老者,神光内敛,灰髯拂胸,正是“武林第一家”第二代家主聂华天。
在他身后并立着四个七旬左右的老者,分着灰白黑青四色衣饰,个个神色沉肃,有如庙中的塑像。
厅中不但灯烛辉煌,而且还挂了一幅寿屏,原来今天乃是聂华天的五旬大寿之期。
这又是件几乎不可思议的事,“武林第一家”家主,无殊于当代武林盟主,是领袖江湖,受四方敬重的人物,一言一行,都足以左右武林大局,但他的五旬大庆为何过得如此落寞,既不见一位贺客,也未见一分寿礼。
在闪烁不定的烛火光焰中,只见他双眉微蹙,沉凝地投注了躺在地上的那人一眼,问道:“死了么?”
两名抬人那人的玄衣老者之一,立即俯首应道:“禀家主,他已经……死了!致命伤是前胸猝受重击,五腑破碎!”
聂华天微吁一声,又道:“他是谁?”
“是三年前家主派往穷家帮总航的监舵人‘撼山虎’史思文!”
“噢!”
聂华天退后几步,缓缓地坐到了一张虎皮巨椅之上,除了双眉微蹙之外,实在难以从他表情中看出什么。
四名随侍之中的灰衣老者目光转动。突然趋前一礼,激动地道:“家主不能再沉默了,凶徒竟敢在门前下手杀人,哪里还把家主放在眼中,是可忍孰不可忍!”
黑衣老者也激动地接口道:“老奴等追随家主已经在此苦忍了十年,总望有一天能返回泰山故居,重振上代雄风。”
聂华天右手轻挥,打断了那黑衣老者的话,道:“史思文三年前派往穷家帮,为何今夜死于门前?”
这话虽说得含糊笼统,但其中却牵涉了很多的问题,史思文为何回来?是给家主上寿么?但他却未带寿和,他为何被杀?为何被杀在“武林第一家”大门之前?行凶之人是谁?
为何要这样做?
大厅中一时陷于静默之中,显然谁也无法回答这一连串的问题。
聂华天忖思移时,唇角间绽开了一丝冷凝的苦笑,缓缓地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风、雨、雷、电,四侍者听令!”
紧随在他身后,分着灰、黑、白、青的四名老者闻声闪身齐出,转到聂华天面前,躬身道:“老奴在。”
聂华天沉凝地道:“尔等四人,分别搜查二十里方圆之内,抓回行凶之人,如遇抗拒,可以迳行格毙!”
四名老者欣然应道:“老奴遵命。”
身形疾掠,有如四缕淡烟,分别由门窗之中,疾射而出。
聂华天目注四人去后,淡淡一挥手,道:“你们退下去吧!”
两名抬人尸体的玄衣老者朗应一声,徐徐退出厅外,于是,整个大厅之中就剩下了聂华天与地上的尸体。
聂华天双目神光激射,四外一掠,立刻俯身去搜检尸体。
不久,只见他由尸体的腰中拉出一条二寸多宽,三尺多长的布袋,那布袋正中束着一个硬硬的物件。
聂华天面色更加沉凝了起来,同时双手也有些激动得发抖,但却迅速地打了开来,只见布袋正中的物件,竟是一只精工缝制的绣鞋。
那绣鞋缎面红底,绣着五色碎花,但认真说来,那只是一种玩具般的摆设之物,因为它全长不足二寸,世上绝没有这样小脚的女人能穿得下去。
但这只小巧的绣鞋却使聂华天面色大变,颤抖的双手迅捷的将那只绣鞋揣入怀中,然后又把尸体摆回原状。
他双眉紧紧的锁在一起,喃喃自语道:“美人鞋!”
随即他双掌交击,拍了三下。
掌声一落,只见一个面貌丑陋,身着红衣的中年人飘身而入,躬身施礼道:“神鹰侍者参见家主!”
聂华天沉声道:“方才有人在门前行凶,杀死‘撼山虎’史思文之事,你知道了么?”
神鹰侍者连忙俯首道:“老奴听说过了!”
聂华天点头道:“速将十只巡山神鹰悉数放出,百里方圆之内,不准有漏网之人。”
神鹰侍者恭应道:“老奴遵命!”
旋身疾退而出,门向大厅之外。不久,一阵飞羽振翅之声有如狂飙突起,十只神鹰显然已同时出笼。
聂华天仍旧退到虎皮巨椅之前,颓然坐了下去,右手却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捏弄着揣在怀中的那只绣鞋。
大厅中有一段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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