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陶醉的是当时的环境和气氛,并不是这句话。
这句话只是一种调味品。
就如同沙锅鱼头加几片香菇,不加香菇的沙锅鱼头,照样是道好菜。
柳如风连骨头都几乎听酥了。
他勒紧了她,几乎吮遍了她的面颊,然后他的手又摸向她的腰带。
这似乎是他惟一能提出保证的方式。
但他的手又被轻轻移开了。“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谈谈聊聊不好吗?”
“先脱了衣服再说。”
“衣服一脱,你还有时间说话?”
“真的,心肝,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等晚上空下来,我再陪你慢慢聊聊。”
“你有什么事要办?”
“譬如老左送来的这张字条,我就要找十七郎来商量商量,十七郎一向主意多。”
“我的主意不够多?”
“那么依你意思,这件事该怎么办?”
“不办!”
“不办?”
柳如风两眼睁得大大的,像是怀疑他听错了话。
但大乔已不怎么顾忌了。
因为如今是在床上。
床上是女人的世界,如果连这时候她都不敢讲话,她的衣服岂非白脱了两次。
“你应该再看看左长老的那张条子。”
“我已看过十多遍,背都背得下来了,为什么还要再看?”
“你背得下来?”
“当然!”
“背背看。”
柳如风果然不假思索,一字字地念道:“柳大哥,弟不幸失手,并被逼服下定时丹,随时送解药两份。”
大乔道:“好了!”
柳如风道:“好什么?我还没念完哩!”
大乔道:“不必了。”
柳如风道:“你认为左长老的这张字条有问题?”
大乔道:“也许不能称为问题,但最少左长老在这张字条上,已尽他的能力,为我们提出了明显的暗示。”
“暗示我们怎么做?”
“不要上当!”
柳如风一怔道:“上当?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大乔道:“你可以重复一下你刚才最后念的那句话。”
柳如风果然重复背诵道:“请即送解药两份……请即送解药两份……”
他连续念了四五遍之多,最后仍然忍不住问道:“这句话什么地方不对?”
大乔道:“他不该要两份解药!”
柳如风一咦道:“他自己也被逼服下一粒定时丹,怎么不该要两份解药?”
大乔道:“他的解药,可以留到回来之后服用。”
柳如风神色微微一动,道:“是啊!定时丹要三天之后,毒性才会发作,他急着要解药干什么?唔,不错,这里面果然有文章。”
大乔接着道:“他这等于告诉我们:即令送去解药,他也脱身不了!”
左天斗的意思,真是如此?
只有天晓得!
他写这张字条时,心绪如麻,根本就没有在语句上加以详细推敲。
他怎么会想到,笔下一时大意,竟被这女人曲意误解,作为落井下石的借口呢?
柳如风点点头,沉吟不语。
他似乎愈想愈觉得这女人的见解不无道理。是的,左天斗不会像朱裕那样容易屈服,而在敌方虎视眈眈之下,一切又不便明言,以这种方式,确属惟一可行之策。
大乔又接着道:“左长老是本会的重要人物,这一点对方应该清楚,在本会未作明白表示之前,相信对方绝不会采取任何行动,而我们尚有三天的时间,足够另谋营救之策……”
柳如风迟疑地道:“如果过了明天午时,葛老头毒发死了怎么办?”
大乔轻轻一哼道:“我们已经丧失了十来条人命,他们连个把人也死不起?他们的人命,比我们的人命值钱?”
她没有正面回答柳如风的问题。
因为她无法回答。
对方以左天斗为人质,目的就是要救葛老夫子一条性命。葛老夫子一死,左天斗尚能独生?
她既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她就必须设法引开柳如风的思路。
如果柳如风够冷静,应该不难发觉这女人口中虽说要救左天斗,其实根本不以左天斗生死为忧。
但是,柳如风不够冷静。
不够冷静的原因,并非为色所迷,而是被这女人的几句话一下击中了要害。
这位百变人魔生性好强,这次前来蜈蚣镇,因一再损兵折将,心头已积满怨毒,如非组织方面限制过严,他必然会采取血腥手段,以牙还牙,大肆报复。
只要能平息心头这口恶气,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他也不在乎的。
可是,他就是找不着这样一个机会。
现在,这女人等于提醒了他:我们为什么要一直处在挨打的地位?
为什么要处处迁就对方,百依百顺?
为什么不表现得强硬一些,让对方也瞧瞧我们的颜色?
这当然包含了,纵然牺牲一个左天斗,又算得什么的意思在内。
大乔见这位首席金狼一语不发,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知道游说成功,大局已定,于是立即改变话题和态度,主动送上身上引人遐思的部位,轻柔地妮声道:“不是我故意拖延时间,我实是有点怕你太……这次你不许……”
她什么地方怕了他?
她不许他怎样?
对一个男人来说,即令是御医开的处方,恐怕也不及这几句话,更具力量。
柳如风登时像一位即将驰赴疆场的英雄般地振作起来。
他心中再没有什么左天斗右天斗了。
他还等什么呢?
他又一度伸出了手,摸向她的腰带,这一次他没有遭受拒绝。
她显然已准备承受。
“卜卜卜!”
“卜卜卜!”
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房外忽然响起一阵有规律的叩门声。
声音一长两短,正是约定的信号。
谁会知道这个秘密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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