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呆道:“你?”
方半仙寒着脸色道:“娘子不必再说什么了,备了雨伞就是防阴天,横竖就是那么一档子事,捞几个垫垫老本也是好的!”
方夫人低头转身,一声不响地向床前走去,接着,床下面响起一片杂物拉动声,同时传来方夫的断续自语:“咦……哪儿去了……那支笔,倒是老娘这一袋破铜烂铁还在这里,管它的,老娘就暂时也将它们揣在身上再说吧……噢,看见了,在那边!”
方夫人口中一个边字刚刚说完,木屋外面忽然有人冷冷接口道:“别费事了,方铁民,你那支判官笔在别人面前还多少管点用,在大爷面前,有没有可说都是一样,是个识相的,最好快快出来引颈就戮!”
方夫人叫喊得一声不好,方半仙已然侧身卧倒,足尖一句带翻木桌,哗啦声中,油灯熄灭,木屋中顿时一片漆黑!
屋外四名蒙面人见屋中灯火熄去,不约而同一齐向后退出半步,四支泼风刀在迷蒙月色下闪闪生光,为料峭春夜频添一片森森寒意。
木屋中静寂如死,不闻半丝声息。
左首那名蒙面人这时嘿了一声道:“方铁民,你以为这样龟缩着”
蒙面人一语未完,木屋屋顶上,突如火爆裂般,砰的一声腾起一蓬断木碎屑,紧接着,二条身形于烟尘中相继自屋内冲射而出!四名蒙面人迅速散开,成半月形将整座木屋遥遥罩定。
方氏夫妇身形一落,四名蒙面人立即散而复聚,眨眼间又将包围圈收缩到径长不到三丈大小。
而此刻的方铁民,已再不是先前以方半仙身份出现时那般勾腰搭背,畏畏缩缩,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见他这时怀抱一支儿臂粗细,长可二尺七八的铜判官笔,昂首挺胸,双目精光湛然,因腰杆之舒直,身躯也透着异常魁伟。
方夫人空着双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身上仍然系是那幅满是油垢的围裙,围裙近腰部份微微隆起,似比先前在木屋中多配带了二袋什么东西。
这时,方氏夫妇站立的位置是,方铁民在前,方夫人在后,前者略约偏左,后者则稍稍偏右。
方铁民身形落定,精目扫视之下,忽然咦了一声道:“娘子看清没有”
方夫人沉声接口道:“是的,现在来的完全是另外一批朋友,假如老娘老眼不花,最右边那位一腿长一腿短的朋友应该是来自洞仙山庄!”
方铁民心中微微一动,但仍强自镇定着,装出甚感意外的样子,哦了一声,带怒道:
“乐云鹏老鬼发疯了?我们夫妇与他老鬼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老鬼现在派人来找我们夫妇的碍儿是什么意思?”
先前发话的那个蒙面人此刻阴恻恻地冷笑道:“方铁民,你少卖弄你那套小聪明了,咱们哑子吃汤团,彼此心里有数,你姓方的要如果真的以为乐云鹏其人还活着,太爷们今夜也不会找上你方某人门上来了,嘿嘿嘿。老好巨猾,果然名不虚传!”
方铁民迅速朝夫人望了一眼,恨声骂道:“不是那小畜生才怪”
那名蒙面人呷呷笑道:“没错吧,姓方的?如今太爷们不妨老实告诉你,你姓方的,曾是花帝座下八金吾之首,玩艺儿当然不会呆板到哪里去。所以,今夜太爷们一来就是四个,咱们四个,随便挑一人也在你方朋友之上,现在,你方朋友该明白你们夫妇今夜将有着什么样的命运了吧?”
方铁民向夫人匆匆传音道:“如老汉不敌,娘子相机逃命可也,犯不着白饶,弄得将来连个报仇的也没有,千言万语并做一句,娘子记住了!”
方铁民匆匆语毕,也不待夫人有所表示,铁笔一抖,突向那名发话的蒙面人闪电扑出!
那名蒙面人万没料及方铁民出手如此劲疾,在出手之前,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惊怒之下,急忙挥刀相迎,可是,太晚了!
他一柄泼风刀尚未递出,敌人判官笔已临咽喉!
结果,方铁民铁笔未老,旗开得胜,那名蒙面人遭他一笔点翻,而他本人,则仅于敌刀掠带之下,在左臂近肩处划破少许皮肉。
另外那三名蒙面人见伙伴有如关云长诛颜良文丑般,在敌人一合之下丧生,不由得既骇且怒,一声大吼,齐齐扑将过来。
事实上,第一名蒙面人今夜实在死得很冤,他先前所说的那番话,可说一点也不夸张一一一今夜来的这四人,包括死者他自己本人在内,其成就的确无一不在方铁民之上!
此人之死,正如关云长后来失守荆州的情形一样,太托大了!
他只算到敌人今夜在强弱悬殊下万无生理,却未进一步考虑到一个人在生既无望,一旦横心豁出去的可怕,而他,于敌刺激最深,在距离上,又是和敌人站得最近的一个,不死他,还死谁?
现在,三攻一,优劣立判,方铁民虽有一股昂扬斗志,无奈双方实力相去太远,是以三个照面不到,方铁民便已满身是彩,节节败退,在这种情形之下,就是再有三个方夫人加进去,也将无济于事。
所以,方铁民一面奋力抗拒,一面提气高呼道:“秀秀,你还呆着做什么,跑呀!”
方夫人心神一凛,如自梦中惊醒过来,连忙高声回答丈夫道:“铁民,我们谁也别管谁,总之,我冯秀秀不会使你失望也就是了!”
方夫人口中和丈夫说着话,一边匆匆拉下腰间围裙布,话完,一个箭窜,涌身而出,左三右三,双手同时打出六支追魂梭!
三名蒙面人听得脑后风响有异,分别闪身趋避。
方夫人因一身武功搁置过久,结果六支追魂梭仅有一支打中右首那名蒙面人的左肩。
肩胛本非人身要害,又是执刀着力之右肩,是以一梭中的,收效极微,三名敌人见方夫人出手。立即抽调一人转身迎战。方夫人这一挺身而出,虽然减轻丈夫部分负担,但是,此举已与胜负大局无关。
三名蒙面人本来人人都有与方铁民单独对敌之资格,现在三去其一,尚有二人,更何况方伯民此刻已负创累累?
这一边,方夫人接战那一名微跛的蒙面人,两下相去便远,她被那名跛足蒙面人的一柄设风刀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全靠一把又一把地盲目打出追魂梭,勉强支撑,可是,梭仅两袋,有用尽时,打完两袋钢梭又怎办?
方铁民睹状又气又急,顿足怒呼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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