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在这方面,他有丰富的经验,他过去也以这种手段杀过别人,他既知道怎样去谋算别人,当然就有方法防止自己不遭别人谋算。
三绝秀才葛中天时常打趣他,说他是一头成精的狐狸。
他不否认。
十个人联手行事,如今只剩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今夜月色不会太好,但正合他的心意,如那小子真的已经来了长安,而且是冲着他来的,为求早日有个了断,如今他反而希望那小子要来最好今夜就来。
万应教既已发现那小子的行踪。便绝不会听任那小子自由行动,他相信那小子纵然能找来这里,也绝无法放手行事。
同时,更重要的是,他已设好陷阱。
一个万无一失的陷阱。
※※※※※
月色凄迷,夜凉如水。
寂静的院子里,仿佛升起了一团轻雾,使得院中一草一木,看上去会带着一层朦胧的深灰色。
对面那排厢房又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知道那是院子里一个红姑娘春兰的房间,自从天黑下来以后,这已是春兰第三次把客人带到房间里来了。
想及一个姑娘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竟先后陪着三个陌生的男人上床,他不禁泛起一种恶心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些女人究竟为谁而活?
是谁逼她们走上这条路的?
对面的房门,打开,又关上,院子里重新恢复一片死寂。
一阵微风吹过,屋脊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蔡火阳心跳突然加速。
春天一到,屋顶就成了猫的世界,有好几个夜晚,他便是被那种一声高一声低,像嚎丧似的咪呜声吵醒的。
但这次他知道不是猫发出来的声音。
他赶紧偏身贴到窗户旁边的墙壁上,握紧烟筒屏息凝神,但掌心里已止不住冒出了冷汗。
他因为一直没有点灯,眼睛已能适应房中的黑暗。
一个人若是突然冲进一个陌生而黑暗的房间,无论武功多么高强,也难免会露出空门,他相信凭他的身手还能把握得住那可贵的一刹那。
另一点对他有利的是,他的听觉尚未衰退,他的一双耳朵,仍和年轻时一样灵敏。
在这种万籁俱寂的夜晚,他即使不用眼睛,也能凭听觉辨察出院子里的动静。
“沙!”
又是一声轻响,有如微风吹下了一片落叶。
从屋顶落下的,当然不是一片落叶。
蔡火阳心头又是一紧,但也同时涌起了几分喜悦。
一般人都把天杀星的武功渲染得太神奇了,真是耳闻不如目睹,原来这小子的一身武功,也不过如此!
他手上的烟筒握得更紧了,信心随之倍增。
“来吧!小子。”
他暗暗咬牙发狠,老夫倒要看看你小子的一颗脑袋,是不是比别人的脑袋来得结实些!
院子里突然沉寂下来。
但是,这种手法骗不了他,他绝不会因好奇或沉不住气,而探出头去张望。
他有的是耐心。
他用不着看,他知道那小子已蹑足来至窗户下面,这时很可能正凑着隙缝,在向房中打量。
这正是他在等待着的一件事。
也是他今夜关键的一刻。
他已在床上被窝安放了一具制作精巧的皮人。
这具皮人吹满了气,看上去就跟真人一样,只要牵动其中一根引线,还会做出侧转和伸展四肢的动作。
如今两根引线就握在他的手里。
是时候了!
他的手轻轻一拉。床上的皮人,立即向床里翻了一个身。
他接着再接动另一根引线,皮人就应手发出一声如好梦正酣的叹息。
其实那是活塞松动,空气泄出的声音,但他知道绝没有人能在黑暗中辨出它的真伪。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冷笑。
紧接着,砰的一声,窗口突被大力拍开,一条人影自窗户中疾射而入。
拿在这人手上的,是一把牛耳尖刀。
人影扑向床前,冷森发光的刀尖,像闪电般对准床上的皮人戳了下去,动作如风奇快无比。
蔡火阳当然不会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也跟着跃起,运足十成劲力,一烟筒狠狠敲下。
这一烟筒没有落空。
烟筒击中的地方,是对方的后脑壳,也是一个人身上最脆弱而最易致命的部位。
烟筒敲落,他随即便听到一阵头盖骨碎裂的声音。
那黑影只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便从半空中,叭的一声,摔落下来。
摔落后就没有再动一下。
这是很准,也很有效的一击,世上绝没有人能在这样沉重的一击之下,还能保持头盖骨的完整。
蔡火阳没有发出得意的笑声。
他甚至连一点得意的感觉也没有,他清楚这一击成功得很侥幸。
你可以欺骗任何人,但永远无法欺骗自己,你永远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事。
只要能够掩瞒得住,他甚至不愿这事张扬出去,他已不必为钱财计较,他也过了那种喜欢出风头的年龄。
他只希望从此以后,可以太太平平的活下去。
这意外而成功的一击,似已付出了他所有的精力,他忽然有着一种瘫痪的感觉,几乎连那根杆烟筒,都有点把握不牢。
好在一切已成过去。
如果一切重新开始,照样再来一次,他一定无法办到。
直到目前为止,他才发觉自己原来并不如他想像中那样年轻。
他站在黑暗中,喘息了好一会,才打起精神摸出火种,点亮油灯。
他在壁上挂好灯,用脚尖挑转尸体,他想看看这个闹得中原武林鸡犬不宁的天杀星,究竟生就怎样一副面目。
尸体翻转,闪烁而微弱的灯光,立即照射在一张姜黄而扭曲的面孔上。
“死的竟是老吴?”
原来老吴也想谋害他?
当他的眼光转到老吴那只执刀的右手时,这位蔡大爷周身血液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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