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从通向宫后的密道中,忽然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痛苦而细微的呻吟之声。
马姓汉子愕然抬头道:“后面有人生病?”
三郎没有立即回答,转过身去向绛衣少妇问道:“有没有新进展?”
绛衣少妇摇摇头。
三郎低下头去,沉吟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显得极为兴奋地道:“有办法了!”
接着,他迫不及待地又转向马姓汉子问道:“马大哥这次出来,是找的什么藉口?”
马姓汉子道:“还不是老一套!我说一个堂叔死了,留下一个老婶,孤苦无依,乏人照顾,必须亲自回去一趟怎么样?”
三郎道:“有没有订期限?”
马姓汉子道:“没有。”
三郎指指宫后,笑道:“适才你不是听到有人在后面哼卿吗?这个哼卿的人不是别人,他正是咱们哥儿们的衣食父母。”
马姓汉子一哦道:“这人是谁?”
三郎笑笑道:“事情是这样的,这次我吩咐小羊,叫他在招募人手时,除了注意要对方的诚意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留心这些来投靠的家伙之中,有没有人曾经发过大笔横财,结果一共发现了两个家伙,都是因为发了不义之财,自觉在黑道上立足不住,才投靠过来的。这两个家伙,一个叫百步镖杨全达,一个叫竹叶青蔡三,现在关在后面的便是那个百步镖杨全达!”
马姓汉子道:“这姓杨的身上有多少油水?”
三郎道:“四千两。”
马姓汉子道:“白银?”
三郎道:“黄金!”
马姓汉子道:“好家伙!”
三郎道:“四千两黄金虽然不假,不过,要想把这些弄到手,可能多多少少还有一点麻烦。”
马姓汉子忙问道:“为什么呢?”
三郎道:“这批黄金,便是三年之前,镇江信义镖局失去的那宗镖货。只是据这厮供称,那批黄金,他在得手之后,除动用了一点零头之外,全部都收藏在兵书宝剑峡中一株空树洞里,究竟是真是假,一时也无从断定。”
马姓汉子道:“这有何难,派个人去看一下不就得了?从这里去兵书宝剑峡,路程虽说不短,但只要有上个把月,也尽够来回的了。”
三郎道:“是呀,你嫂子也是这样说,可是,打发谁去好呢?我们这里,你马大哥知道的,靠得住的自家人,就只这么几个,目前谁也分身不开,如今你来了正好,我看,这事情只有辛苦你马大哥一趟了!”
马姓汉子思索了片刻,点点头道:“也好,我这次出山,横竖没有订期限,即令多耽搁上个把月的时间,谅亦无妨,就由我去跑一趟好了。”
三郎大喜,连忙掉头向绛衣少妇道:“事不宜迟,你快去备点酒食,让马大哥吃了,也好早点上路。”
※※※※※
马姓汉子走了。
寝宫中又静了下来。
三郎仍在绕着那张锦榻,负手踱个不停,一双眉毛也仍像早先那样,锁得紧紧的。
虽然他在送马姓汉子离去时,满脸都是笑容,但马姓汉子一走,他脸上的笑容,也就随之消失。
很明显的,马姓汉子的出现,并没有为他分去多少忧愁。
绛衣少妇正在忙于收拾碗著,忽然回过头来道:“三郎,你觉得老马这个人靠不靠得住?”
三郎停下脚步苦笑了一下道:“靠得住怎么样?靠不住又怎么样?如今这座总宫里,顺数也好,倒数也好,一共就是你。我、两个丫头,以及大熊、猴头、短命杨二等七个人在唱空城计,我们这七个人,你想能叫谁去?”
绛衣少妇道:“小羊呢?”
三郎冷笑道:“小羊?嘿嘿!别说四千两黄金,就是四千两白银,我也绝不放心!”
绛衣少妇道:“不然请舅舅跑一趟也好啊!你为什么不让舅舅去?”
三郎只是摇头。
绛衣少妇道:“怎么呢?难道连你自己的舅舅你也不放心?”
三郎叹了口气道:“有好多事情,你不知道,现在杨家庄那边,自鬼影子一死,我们的人,就只剩下舅舅和小羊两个。那个姓方的,如猛虎一头,而小羊的德性,你是知道的,除了一张嘴巴,什么事也办不了,如今可说全靠舅舅一个人在那边压阵,如果舅舅一走,那还依仗谁?”
绛衣少妇道:“那你也得打算打算啊!像这样提心吊胆,老是唱空城计,终究不是一个办法,日子久了,总有拆穿的一天,到那时候再想挽回就太迟了。”
三郎又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绛衣少妇道:“老马不是说过了吗?他这一去,顶多个把月,便可打来回,我的意思,在这个把月中,无论如何总得想法混过去。杨家庄那边的人,如果迟迟不让他们回来,一定有人会起疑心,我看为今之计,最好请舅舅还宫,跟他老人家商量一下。”
三郎紧皱着眉头,又绕榻转了几圈,最后停下来摇摇头道:“请舅舅回来,我看也不是个办法,这样做非但没有好处,说不定反而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绛衣少妇诧异道:“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为什么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三郎道:“你要知道,舅舅和小羊目前的身份,仅仅是帮中的两名护法,如果两名护法经常可以自由进出总宫,而身为副帮。主者,反而无此权利,你想别人将会有什么想法?”
他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若是真的这样做了,首先必会引起那个姓方的不愉快,在目前来说,得罪了什么人都不要紧,就是这个家伙,千万得罪不起!”
绛衣少妇道:“否则怎办?”
三郎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一个月的时间说来并不长,我想凭小羊那张利嘴,一定不难找出一个动人的藉口,这事交给小羊去处理就可以了,如今真正使我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绛衣少妇问道:“是另外一件什么事?”
三郎道:“我担心那个姓申的小子,也许正如老马所猜测的,真的已经来了洛阳,更说不定杨家庄那边的一批新人之中,就有这小子在内!”
绛衣少妇脸色微微一变,但仍力持镇定,说道:“你这种想法,可有什么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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