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绿油油地光可鉴人,绿绸窗帘,缀着绿色流苏,珍珠串成的门帘内,还垂着一幅绿色丝幔,通体翠绿,令人爽心悦目。
拉车的马,也是千中选一的黄骠健马,全身油光水滑,昂首奋蹄,显得神骏无比。
最奇特之处,车辕两旁,还分别插着一面杏黄三角旗,杏黄旗的中心,一边绣的是一片铁板,一边却绣着一面琵琶,黄底蓝图,迎风招展,显得特别醒目。
目前的洛阳城,正是风云聚会,龙蛇杂处的是非之地,当然,进出会宾楼,以及街上的行人中,都不免有武林人物。
这些识货的行家,入目之下,对车中主人是谁,自然心中有数了。
所以马车才一停止,对街的屋檐下,立即有人发出一声惊“咦”道:“怪不得……”
另一人接问道:“怎么?你知道这车中主人?”
“你没看到车辕上的两面小旗么?”
“看到了,可是我不懂。”
“那是铁板铜琶的标帜。”
“哦!难不成这车中是‘铁板令主’?”
“不是寰宇共尊的‘铁板令主’,凭申老怪的身份,会轻易给人家驾车。”
“说的是,‘铁板令主’已多年未现侠踪,看来这洛阳城中,又有热闹可瞧啦!”
“咦!这‘铁板令主’还是女的?”
“啊!还好年轻哩!……”
正当对街屋檐下一些武林人,对这辆华丽马车议论纷纷之际,这时车厢中已走出两位一衣红,一衣绿,脸上蒙着一重轻纱,而婀娜多姿的丽人,红衣丽人手持一具琵琶,不问可知,那是“东海女飞卫”冷寒梅。
绿衣丽人则是“不老双仙”的孙女徐丹凤。
这两位一下车,儒衫飘飘的邱尚文,已在门口肃立恭迎道:“姑娘,座位已订好了。”
冷寒梅与徐丹凤二人微点螓首,随即在邱尚文的前导与店伙的哈腰恭迎中,缓步向楼上走去。
申天讨却向一个店伙说道:“这头狼比一般家犬还要驯良,你不要怕,现在你去切四斤牛肉喂给它,待会一起算。”
店伙喏喏连声道:“是是!小的立刻去取。”
申天讨接着手抚着狼头头顶,低声吩咐几句之后,也大踏步登上楼梯。
这会宾楼是两层楼的建筑,楼下是普通座位,楼上则是清一色的雅座。
这些雅座,是以绿绸屏风隔成一个个的小间,虽然是隔开了,但只要站起身来,附近座位中的情况,仍可一览无遗。
申天讨登上酒楼之后,环目一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邱尚文预订的雅座,那是全酒楼中最好的隔窗的一个座位,居高临下,还可以俯瞰街头的夜景。
这时,冷寒梅等三人已入座,酒菜也已摆好,却尚未开动,这情形,当然是等侯申天讨到齐之后再开动。
申天讨巨目环扫中,却发现季东平也赫然在这酒楼上,那座位相距他们预订的雅座也不过二丈左右而已,坐在季东平对面的.是一个灰衫文士,两人浅酌低斟,款款密谈,状至愉快。
申天讨自然心中有数,目光一扫之后,随即大踏步地向冷寒梅等人的座位前走去。
陡地,一声冷笑,紧接一线白光,挟着破空锐啸,向申天讨面前疾射而来,同时响起一个破锣似的语声道:“不成敬意,申大侠多多包涵……”
明知对方是谁,而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此人莫非是吃了熊心豹胆么?
申天讨披唇微哂间,伸右手食中二指向那迎面射来的白光一夹。
夹是夹住了,竟是一根鱼刺,也许是这根鱼刺上所蕴藏的真力之强出于他的意外,但见他神情微震,目射寒芒地循声瞧去。
只见就在他右侧三丈处的雅座中,围坐着四男一女,男的一色黑衫,年约五旬左右,女的则一身粉红宫装,外表看来,年约二十七八,貌仅中姿,但神情之间,却隐含着无限荡意。
申天讨的目光才投射过去,那宫装妇人已媚然一笑道:“申大侠别来无恙?”
坐在她左首,那蓄着一撇山羊胡的黑衫老者同时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申大侠,对你我来说,这天地似乎太狭小了一点,是么?”
申天讨哈哈大笑道;“幸会!幸会,想不到睽别十年,诸位的风彩依然如旧。”
宫装妇人笑道;“彼此彼此!可喜申大侠也健朗如昔。”
微顿话锋,目光移注山羊胡老者曼声接道:“大哥,原先我真担心十年前的这笔账,没法索还,现在我才知道,那是白担心了。”
申天讨目光深注地问道:“诸位就是为了向我申天讨索还十年前的陈账而来?”
山羊胡老者答道:“非也,今宵只能说是巧遇,不过,遗憾的是老夫五兄妹都聚齐了,而申天讨却偏偏只有一位。”
听这语气,敢情这五位还不知道申天讨是与冷寒梅等人一起来的。
申天讨淡淡一笑道:“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诸位如果认为我十年前对你们的宽恕是一种罪孽的话,我决不推卸责任。”
山羊胡老者阴笑道,“话说得够豪爽!也够八面玲珑,果然不愧是当今武林八大高人中人物!”
申天讨平静地接道:“不过,今宵,申天讨没法奉陪,请另订一个时地如何?”
山羊胡老者冷笑道:“恐怕由不得你!”
宫装妇人也同时笑道:“择地不如撞地,申大侠还是将就一点吧!”
申天讨脸色一沉间,徐丹凤已娇声问道:“申老,这五位是甚么来历?”
申天讨正容答道:“禀令主,这五个是阴山门下,外号‘索魂五魔’。”
徐丹凤接问道:“平日为人如何?”
申天讨人道:“淫凶残忍,无恶不作!”
徐丹凤道:“申老跟他们有何过节?”
申天讨道:“十年前,五魔中的老么正在……正在……迫害一位年轻书生时,被卑座碰到,当时,因其系女流之身,卑座仅予薄惩,即放其离去。”
听这语气,敢情当年这宫装妇人干的是“倒采花”的勾当,所以申天讨才在徐丹凤面前吞吞吐吐地说得语焉不详。
徐丹凤毕竟太年轻,显然听不懂申天讨口中那“迫害”二字的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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