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狷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先脸上展开一副他自认为十分和善的微笑。
于是,君仍怜慢慢睁开眼睛,油灯的光亮虽然暗弱,但对她来说仍属一种刺激。
她-着眼神态显得有些空茫的注视着现下处身的环境,过了好一阵,才似是将前因后果连贯起来,之后,她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雍狷。
轻轻咳嗽一声,君仍怜不禁蹙眉咬唇,好象这一声咳嗽牵动了她身上的伤口,痛苦与仇恨又一齐涌了回来……
即使这样的一颦一蹙,竞也流露着令人心醉的韵致,雍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君仍怜定定的看着雍狷,目光却异常冷漠,尽管话音低哑,分明生硬艰涩:
“你是谁?”雍狷搓搓双手。
陪笑道:
“我姓雍,单名一个捐字,雍捐就是我……”君仍伶闭闭眼。
道:
“是你救了我?”雍捐忙道:
“路不平有人踩嘛,小事一桩,算不了什么,嘿嘿,算不了什么。”君仍怜苍白的面孔上毫无表情,腔调更见阴沉:
“我身上的衣裳,是你脱下来的?”雍狷急急解释:
“实非得已;君姑娘,你的内外衣衫全被鲜血浸透,粘在伤处,如果不将衣衫割裂褪下,便无法清洗上药,为了救人第─,我只好事贵从权,先行动手疗伤,若有莽撞不周的地方,还请姑娘包涵曲谅!”突然间,君仍怜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这么说,你已经窥探及我的身子,并且触摸过我的身子?”雍狷先是─楞,随即啼笑皆非的道:
“君姑娘,你受的创伤不轻,失血犹多,当时情况危急,假设再延误治疗时效,可能便有不测之虑,我要替你止血疗伤,自然难免看到你的身体,接触你的肌肤,否则,这个伤又如何治法?”君仍怜沉默片刻,声音─下子尖了:
“雍狷,你知道不知道─个贞洁的女人,她的身子是决不能被人看到及触摸到的?更何况被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看到及触摸到?这是亵渎、这是无礼,这更是天大的羞辱!”雍狷被君仍怜一冲─顶之下,不论对方是有理无理,竞有些手忙脚乱了:
“我,我可是为了救你的命啊……”冷冷一哼。
君仍拎道:
“我宁肯去死,也不要让一个男人用这样的方式救我的命2”他娘的皮,这算是怎么一码事?一片好心,倒叫人家全当成牛肝肺,雍捐怒火顿升,嗓门马上就粗了:
“江湖闯荡了二十余年,稀奇古怪的名堂也算看得不少、经得不少,但像你这个娘们的言行举止,我尚是头─
遭遇上,我扶弱济危,拔刀相助,救你性命于前,医你创伤在后,却是哪里错了?即便是说不上对你有恩,至少也不能算有仇吧?你这种态度,实在叫人寒心!”君仍怜形色怪异的道:
“今你寒心的事只怕还在后面,姓雍的,天下男人,就没有─个是好东西!”雍捐气呼呼的站起身来,但觉一肚皮的窝囊:
“难怪那全天保和江明月要置你于死地,连我这会都有捏死你的冲动,罢、罢、罢,我也不用你领情,权当荒郊野地里撞上了鬼……”君仍怜仰视着雍猖。
语声凛烈:
“撞到了鬼都比你做的事要幸运,雍狷,你必须为你的卑鄙行径负责!”雍狷怒极反笑:“你来告诉我,姑奶奶,我要负什么责?”君仍怜抿抿嘴唇,脸上又浮起─层淡淡的青气: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挺挺胸膛。
雍狷大声道:
“我叫雍狷,道上朋友都称呼我为‘二大爷’,家住‘南浦屯’城陛庙后横巷,门前种着两棵白杨树的就是,你要找我,我随时候教,不过,我得事先向你提出忠告,就凭你这几下于,还是多请几帮手为妙!”君仍怜强硬的道:
“这是我的问题,无庸你来操心!”雍狷狠狠瞪了君仍怜─眼,转身便走,背后,又传来这位“毒胆文君”冷峭的语声:
“你要去哪里?”脚步不停,雍狷悻悻的丢过话去:
“老子去哪里,你管不着!”君仍怜的嗓调提高了:
“你还像个男子汉吗?做事就这么虎头蛇尾、不干不脆?!”站住身子,雍捐半侧过面孔来:
“这又是怎么说?”君仍怜略略拾起头项。
颇见吃力的道:
“我如今负创在身,行动不便,内外衣裳又尽破碎染血,难以蔽体,你这这么甩手一走,把我独自个丢在此地,荒烟旷野,四顾无人,岂不是有意置我于绝境?这不叫虎头蛇尾叫什么?但凡一个大男人,就少有这么不负责任的……”雍捐嘿嘿冷笑:
“人说嘴是两片皮,真个一点不错,翻过来是它,覆过去也是它,道理叫你一个人占全了,姓君的姑奶奶,人家是以德报怨,你偏偏以怨报德,我他娘行了善事到头来犹落个不是东西,这种当我不上了,要死要活,且看你的造化吧!”召仍怜急切的道:
“雍狷,你的手段不高明,你是伯我痊愈之后找你算帐,这才想把我丢在这里,好让我困顿至死,顺便也了却你将来的隐患……─”雍捐忍不住嗤之以鼻:
“我伯你?我伯你个鸟,君仍怜,慢说你一个君仍怜,哪怕再来上三两个,亦不值我正眼一顾,就你那点玩意?给我歇着吧!”这一次,君仍怜却十分的“能屈能伸”,她丝毫不见火气反而柔柔静静的道:
“你有义务使我活下去,要不然,便是落井下石、乘人之危了!”雍狷犹豫了须臾。
才没好气的道:“娘的,碰上你,算我倒霉,就让你活下去,我且看看你有什么花巧可使!”’君仍怜的唇角噙着─抹古怪的笑意,声音则轻软了:
“来,先扶我起来……”雍狷蜘蹰了─下,只好走上前去小心的将君仍怜扶起。
人一直立起来,原先盖在她身上的长衫便褪滑下去。
雍狷急忙抓住衫领重新替君仍怜披好,又加意里紧;免得再泄了春光。
仅这么小小的─点折腾,君仍怜已吁吁喘个不停。
她靠在雍狷肩头。
孱弱的道:
“你有坐骑?”雍猖顿首:
“当然有,恁长的路,两条腿怎生走得?”君仍怜提着气道:
“抱我上马,我们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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