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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心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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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别伤流离夜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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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就再也不肯张嘴啦,呵呵呵……”

    关孤淡淡一哂,道:“好了,老狐狸,你们可以上道啦……”

    刚要转身,胡起禄又一指那轮篷车道:“本来我是想利用这轮篷车运送棺材的,琢磨一下又不妥,怕车子或马匹有什么记号痕迹露出破绽来,你知道,‘悟生院’的那批杂种比谁都要来得机伶,半点把柄也不能叫他们抓住,否则就会功亏一篑了——车子的形式,拖车马匹的毛色,甚至轮轴上的泥灰,全能做为他们辨认的线索,这些五八羔子又是多疑成性的,万万不能让他们起了疑窦,所以这轮篷车与拖车的马匹便只好全部抛置不用了,我已叫李二瘸那边随来的哪名小伙子等下回去后再准备一车一马来此备用!”

    关孤颔首道:“你顾虑得很周到。”

    胡起禄叹口气,道:“性命交关的事,哪能马虎?”

    金鱼眼一吊,他接着道:“你的坐骑也交来人带回三灯洼去暂藏一时吧?”

    关孤道:“原是这么打算,此趟闯关,还是不骑马比较容易掩隐行迹!”

    胡起禄道:“对,两条腿行动起来是要利落隐密些

    这时,李发蹒跚的走了过来,轻声道:“’起三更啦,胡爷你这一拨该走得了。”

    胡起禄道:“这就开路。”

    李发转对关孤,道:“大哥要先走还是稍晚一点?”

    关孤平静的道:“我先走。”

    李发搔搔头,道:“江尔宁吵着要你过去呢——”

    关孤皱眉道:“什么事?”

    李发笑笑,道:“约模也想和大哥你话别一番吧。”

    关孤冷冷的道:“什么时候了;亏她还有这种花前月下的浪漫情调!”

    李发耸耸肩,道:“我只是来给大哥报个信。”

    胡起禄早已走到篷车那边接下了易容改装后的舒老夫人,隐隐中,犹可听见她咽着声一再向舒婉仪叮咛什么,而舒婉仪回答她母亲的音调却也是那样的悲楚凄凉,没见着她的表情,却可断言这是含着泪的……

    关孤低叹一声,道:“这是作的什么孽!好好的一户人家,却硬被逼得离乡别井,亡命天涯……”

    李发也沉重的道:“舒家母女这一放悲声,我竞感有点生离死别的凄惨味道了……”

    关孤缓缓的道:“此闯‘古北口’,原也就有这种可能——”

    李发怔了怔,道:“大哥,你可千万别到时冲动啊……”

    凝视着这位生死与共的老弟兄,关孤充满情感的道:“不要为我担心,李发,你跟随我这么些年了,也该明白我不是一个鲁莽毛躁只凭血气之勇的无谋匹夫!”

    李发忙道:“大哥言重了。”

    吸了口气,关孤道:“我走了,李发,自己珍重。”

    神色一暗,李发依依难舍的道:“大哥——你不去向他们大伙道别?”

    摇摇头,关孤道:“不必了,自古以来,最难堪便是离愁,何况,这一别会很快相见,也可能——永相不见了,再会有期何须依依,再会无期,更不须凭添痛苦,这对大家来说,都不是愉快的一刻,既不愉快,何妨避之?”

    心腔子不觉紧收,李发本能感得到关孤话中已隐现不祥之意,他激动的伸出双手抓注衣油,颤抖的道:“大哥……你可得活着和我们见面……你答应过的……”

    关孤道:“我是答应过,而且我也会竭力去做,李发,但我们谁也不敢断言我们一定能做到,是不是?”

    李发双目含泪,凄然垂首无语,关孤缓缓的道:“不要这样,李发,江湖中人,过的便是朝不保夕,充满了辛酸与苦楚的日子,这些年来的磨练,你也该学会了忍受与适应,当刃尖要向肉里剐了,我们能抵抗便抵抗。得躲避即躲避的时候,若是难以抵抗,无从躲避的时候,就只好咬着牙叫那刃尖剐进来,而且不能呻吟,不能号叫,这才是混这种生活的材料,如果一点打击也承受不了,未免就叫别人小看了……”

    李发呜咽着道:“大哥……我不怕被人零剐,但却无法承受失去你的打击……”

    低喟一声,关孤道:“我也不愿这么轻易的倒下来,李发,我会挣扎,会反抗的,至少,若是他们截住了我,我会带着足令他们吃惊的一批人数上路!”

    李发急道:“但大哥——你不能故意叫他们截住。”

    关孤沉重的点头:“当然,我将尽量不被他们截住。”

    李发抓着关孤的衣袖仍牢牢不放,他哀切的道:“大哥……答应我,你要来,你一定要来……”

    关孤温和的道:“放开手吧,李发,我答应你我竭力赶来,真的,你一定知道,‘果报神’从不效匹夫之勇!”

    擦擦泪,李发咽噎着道:“大哥,我们等你——”

    双目中的光芒冷澈清澄,关孤安详的道:“不要再哭,李发,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垂手肃立,李发声音呛哑:“是,大哥——”

    昂起头,关孤道:“我走了。”

    他的目光扫过在殿外忙来忙去的每个人,然后,毅然转身,只是一转身,业已消失在这座破落道观外沉沉的黑暗中。

    关孤的心情是错杂又矛盾的,在错杂与矛盾中,还掺揉着大多的痛苦和伤感,本来,他已打定主意,只待目睹这每一拨闯关的人平安脱险,他便不再跟着前去会合了;他到关外去做什么呢?修心养性么?归隐于白山黑水之间么?抑是巴望能娶一房有如舒婉仪那样的如花美眷就此落籍生恨于斯地呢?他决不能忘记自己的责任,推倭应负的承荷,更无法漠视于邪恶暴力的横流而袖手——他不是个尚空论,唱高调的伪君子,亦不是个不务实际爱作幻想的书蛀虫,他真的被这样的痛苦啃啮着,因为那股邪恶暴力的成长,壮大,他是始作捅者,好像一个饲养狼虎的无知孩子,有满腔嫉世愤俗的热血,单凭着一厢情愿的幼稚心理,妄图将虎狼养大了好去做些有益世道的事,但这孩子却根本忽略了虎狼的天性乃是残酷又贪婪的,他长大了,虎狼也长大了,他却发觉他所饲养的虎狼竟已不受他的控制,彻底违反了他的本意——虎狼仍是虎狼,而他却反倒变成虎狼的怅奴!

    当然,关孤是不甘于伥奴的,所以,他就只好将他以心血饲养壮大的虎狼毁灭,他不能用他们行忠义,便得将他们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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