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孤点点头,问洪贤:“你其他的人呢?”
苦涩的一笑,洪贤哑声道:“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就剩这些了……”
心中起了一阵抽搐,关孤知道“洪家帮”的人手原有三四百人之众,然而,就在今夜一场搏杀之后,却已十停中去了九停还多,这几百人只剩下几十人了,“洪家帮”创业不易,聚兵维艰,好些年的辛苦经营,等于在一夕尽毁,他不由感到深沉的内疚,更有一种莫名的悲楚,缓缓的,他道:“洪兄,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你表示我心中的不安,你多少年的基业,就为了我们便全毁了……”
洪贤一扬头,大声道:“少兄,你再说这些话,我就一辈子也不交你这个朋友!我讲过,这半点也怨不得你,完全是我心甘情愿的,少兄,人活着,就得活在道义里,而道义并不是凭空说的,总要有点什么来衬托一下,眼前即是了,为了对朋友的一个‘义’字,休说这些损失,就算‘洪家帮’都死绝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江梦真也诚挚的道:“关壮士,我爷说的全是真心话,绝无一字矫情虚作,我们是一片诚意希望能对各位略尽棉力,今天我们惭愧未能帮上你们什么忙,反倒一再累使你们为‘洪家帮’劳神,严格的说,觉得内疚的该是我们才对;至于我们的损失,各位更无庸挂怀,在江湖上混,就是豁着性命去闯的,何况,更为了朋友间的道义所在。”
洪贤拍拍他义女的肩背,颔首道:“说得对,乖囡!”
关孤低叹一声道:“你们越这样,我就越觉歉然……”
洪贤满脸严肃道:“没什么大不了,少兄,不错,我们今夜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但给我们时间休养生息,我们仍会茁壮起来,你放心,过些时我将再开始招兵买马,扩聚人手,不用多久,‘洪家帮’就会重整声威了!”
江梦真亦道:“何况,我们的损失也已获得代价,‘绿影帮’与‘悟生院’的爪牙们同样付出了两三百人以上的伤亡后果,就连冯孝三这畜生也受了伤!”
关孤勉强一笑道:“面对贤父女如此恢宏风范,我实在无言以对了……”
洪贤回头看了看火光熊熊的庄舍,咬牙道:“少兄,我们走吧!”
江梦真立道:“爹,我们和关壮士他们要分开走,免得人多目标也大,若再被‘悟生院’的追兵跟上,那岂不正好叫人家一网打尽?”
洪贤双眼一瞪道:“我们得再送关少兄他们一程!”
关孤冷静的道:“不,洪兄,江姑娘说得对,我们分开走。”
顿了顿,他又道:“洪兄,如今贵帮受损极重,正须养息休歇恢复原气,你们不宜,也无力再做另一次的拼斗了,因此你们相送之举非属必要,况且我们走在一起,目标自大,极易吃对方发觉追上,到了那时,你们来助我们还是我们来助你们?一个弄不好,彼此难以兼顾,就会搞到同死皆亡的境地,实在不划算,洪兄,各位对我们,业已仁尽义至,够了,以后的遥遥关山就要靠我们自己去闯,不能再牵累各位……”
江梦真焦的的道:“爹,关壮士说得对,如果我们要帮助人家,却不可以搞得人家为难呀,如果我们硬要走在一起,不客气的说,双方全等于背着包袱!到时候碰上敌人,除了落得俱遭损伤之外,毫无裨益,这就有失我们的原意了!”
洪贤叹了口气,呐呐的道:“好吧!既是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关孤关切的道:“洪兄,在燕境,你们可有妥当的隐避之处?”
洪贤颔首道:“有,那地方十分安全隐密,在‘龙角岭’上。”
关孤涩涩的一笑道:“等到我护送舒家母女出关回来,与‘悟生院’彻底了断之后,如果尚有命在,我会来找你们。”
洪贤激动的道:“少兄,别忘了先来找我,咱们并肩子于!”
关孤深沉的道:“多谢洪兄美意,再说吧!”
洪贤坚持道:“一定!”
关孤唇角轻轻抽动了一下,道:“我会想到你们的,洪兄!”
这时,李发又催促道:“大哥,得赶快了,夜长梦多啊……”
江梦真亦道:“李大哥说得对,爷,我们走吧?”
上前一步,洪贤重重握了握关孤的手,沙着嗓子道:“保重——少兄!”
关孤沉郁的笑道:“你们也是。”
于是,在江梦真对关孤深切的一瞥之后,这一支“洪家帮”的残兵便绕过山坡去了,很快的一行人影便隐没入黑暗之中……
李发扯扯关孤衣角,焦急的道:“大哥我们也好上道啦!”
关孤吁了口气,无言的转身飞奔向舒家母女所居之处,李发随后紧追而上。
这辆双辔篷车在黎明的道路上发力奔驰着,车轴承受的压力太大,便一路呻吟不停,并不平整的路面也够使人恼火的,车身颠簸得厉害,“唿隆隆”的震动着,坐在车里的人,只怕受罪不轻哩……
关孤、李发两骑在前开道,驾车的仍是南宫豪,丰子俊则单骑殿后,他们一阵急奔,如今丛已离开“洪家庄”有三十多里路了,天色亦朦胧的泛了白。
要朝关外去,就势非走这个方向不可,而走这个方向,便必须由“古北口”出关,否则,万里长城迤逦于前,加上丛山峻岭,崎岖险地,根本就难以从别的地方通行,除非绕上一个大圈子——怕要转回头多走上千万里路,这却更不划算了,因此,他们明知前途危难重重,杀机四伏,也只好勉力前进,这是趟非常令人忧虑的行程,他们固然明白自家的行进路线与目的,但伤脑筋的是,敌人也同样明白!这是种什么样的竞赛呢?时空的争取,心智的运用,才识的比较,可以说俱全了,当然,无可避免的,只怕也少不了武力的衡量和血腥的配衬啊……
前行的关孤终于缓下了奔速,他用头巾拭拭汗水,回头道:“可以放慢点了,南宫兄。”
驭车的南宫豪也是满头大汗,他立即松疆踩闸,使车行的势子慢下来,一边透了口大气:“关兄,这一路来简直把人的骨架子全颠散啦,我宁可步行也不情愿坐在这里,当这劳什子车夫!”
关孤笑了笑,道:“勉为其难,南宫兄。”
舐了舐嘴唇,南宫豪耸耸肩,问:“可跑出来好儿十里了吧?”
关孤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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