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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解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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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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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还能遮遮风,避避寒,比露宿野地来得强,不过草棚子到底只是片草棚子,别让这年余来的雨雪霜暴扯垮了才好。”

    嘿嘿一笑,钱锐道:“碰碰运气吧,要是寮棚垮了,只好找个背风处搭帐蓬啦,我们无所谓,就怕委屈了老总你……”

    庄翼哼了哼:“你把我当成细皮嫩肉的大姑娘了,钱锐?”

    缩缩脖子,钱锐调回头去,用力一抖手中握着的牛绳,人吼如雷:“兀那姓严的邪杂碎,你还不给大爷我跑快点?磨磨增增是想拖死狗么?”

    严良被钱锐这猛然一抖,禁不住脚步一个踉跄,差点便横跌出去,他霍地回身,??目掀眉,立时破口大骂起来:“钱锐,你不过是个吃粮跑腿的鹰爪孙,提起来大子不值几吊,你又以为你是睢?冲着老子耍这等的威风?娘的皮,老子在道上吃香喝辣的时候,你个狗腿子尚不知在那里给人拎尿壶哩!”

    钱锐二话不说,突兀出力振腕肘,右手倏翻,挂在腰侧的那圈蟒皮鞭子业已挥起,鞭影飞掠如闪,在“咻”“咻”不绝的尖锐破空声中,狂风暴雨般便是搂头盖顶一抡狠抽,直打得严-良又蹦又跳,嗅号怪叫连连,刹时间,额脸颈项,双手双腕各处,但凡露肉于外的部位,全已血痕交错,条条瘀紫密布!

    蓦然扬起鞭梢,淡灰色的鞭身灵蛇般回绕,几个漂亮的弧度倒卷,钱锐已收鞭悬腰,他皮笑肉不动的龀龀牙,完全不带火气的道:“拎尿壶的狗腿子,今天偏就打得抽得你这吃香喝辣的山天王,形势比人强,在什么光景下说什么话,老友记,你认命了吧!”

    严良顶着满头满脸的累累血痕,模样狰狞可怖,恍如厉鬼,他直着喉咙哇哇大叫:“你打,你打,老子便叫你当场打死也决不装孬扮熊,老子今天是龙困浅水,虎落平阳,走了这步背时运,活该犯冲于小人,但要一朝转了风水,姓钱的,看我能不能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钱锐耸耸肩,笑道:“风乾的鸭子,楞是嘴硬,性严的,你当我不敢鞭死你个王八蛋?”

    栓在另一只手上的何小癞子,先瞄了一眼执着自己腰间绳尾的那个秃头油脸的大胖子||大胖子亦属庄翼手下十二铁捕中的一个,人称“毒弥勒”,姓窦,双名黄陂,老公门了,心狠手辣犹在钱锐之上,是而小癞于不得不先看看风色,以免也吃一顿生活,现在口窦黄陂仅是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不像亦有抽冷子整冤枉的意思,小癞子壮起胆来,开口说话:“我说老严哪,你这是发的那门子瞟?人处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呀,忍口气,皮肉少受罪,何苦楞在嘴舌上逞强?人家高高在上,我们低低在下,刀把子抓在人家手里,你不顺服点,成么?”

    眯着两眼的窦黄陂吃吃一笑,沙着嗓门道:好个狗操的何小癞子,居然乜人模人样的说起人话来了,你倒识趣乖巧,不曾明枪亮火的顶撞,否则,嘿嘿,小癞子,你脑袋上的疙瘩怕就越多了|“何小癞子,嗯,何恨微微呵呵腰,陪笑道:“窦爷,我小癞子可是知逋进退,明晓利害的人,只要窦爷你抬抬手包涵点,小癞子包管不会替你惹麻烦||”窦黄帔七情不动的道:“多石石风色,小癞子,人但凡活着,不论活得长短,都该尽可能的求个舒坦,动辄招打挨捶,弄得血糊淋漓的,又叫何苦?”

    这时,庄翼淡淡发话道:“赶路吧,天色暗了。”

    “病虎”骆修身腰上的牛绳是握在一个面容清??焦黄的仁兄手里,这位看似老烟鬼般的铁捕,唇蓄两撇八字胡,背脊略见佝楼,但一双招子却精灼闪亮,左右太阳穴百鼓,那??练家子的气势明摆明显着||他叫苟寿祥,“阴阳判”苟寿祥。

    于是,苟寿祥开腔了,当然是冲着骆修身:“赶紧挪腿开步,我说,骆大把头。“

    骆修身或许是抱定“光棍不吃眼前亏”的主意,也或者自然不值回冲,他一言不发,拖起脚镣便“叫啦”“叫啦”的朝前走,而且,走得挺快。

    监管“草上烟”艾青禾的那位,名叫佟仁和,号称“自面煞”,白白胖胖的一张圆圆脸,脸上不时挂着那等“天官赐福”似的笑容,如同一个小买卖做得不错的士财主,打外表着,谁也看不出他是个吃公门饭的老江湖,自则更猜不透他亦是侪身铁捕之林的角色了;佟仁和手上的牛绳只略转摆布,艾青禾立时迈步前行,两佰人间似有默契,配合得十分的融洽,相当的和偕。

    风,括得更尖锐凄寒,空中的灰云,也滚动得越来越凶涌了。

    九个人,五匹马,几乎像小跑般匆忙赶路,不片刻绕过口脚,庄翼手搭凉棚,眺望右边起伏不平的大片波脊,随即裂唇而笑,哈,他已看到那片并不起眼的草寮啦。

    钱锐一张嘴,呛得脸红脖子粗,一股得意之情却仍然溢于言表。

    点着头,庄翼道:“不错,草棚子还在那里,我们好运气。”

    钱锐深深吸气,止住咳嗽,笑呵呵的道:“全是托考总的福,说真的,在看到这片草寮之前,我心里还七上八下,生怕早就吹跨它丈人的了!”

    那边的窦黄陂沙沙的接口道:“你也别太过高兴,老钱,既便草棚子没跨没散,充其量也只是片草棚子,能不能住人歇腿尚未可定,那种他娘的顶隙透天光,壁缝钻寒气的滋味,并不见得强过野地露宿多少。”

    钱销“嗤”了一声:“胖子,不要不识好歹,若是你对草棚子没兴趣,外头转天席地悉由会使,谁怀着你来?窦黄陂瞪了钱锐一眼,却不再吭声,庄翼跨下的白马忽然超前,领先奔去,这个意思是说,一干人骑等又该加把劲紧撵一阵子。xxx窦黄陂可的确猜对了,草棚子搭盖得挺大,容积不小,但是棚顶的茅草业已层层剥落,可见天光,毛竹??并排而成的四壁亦多处腐蚀霉烂,隙洞错落,冷风直窜,加上遍地鸟兽粪便,光量就更不怡人了。庄翼只背负双手,闲立门外,钱锐十分来劲的指挥着四名囚犯内外清理环境,这四位黑道”大佬“推说个:不愿,满怀窝囊,却也只好忍气吞声,要死不活的带着刑具干事,其他三位铁捕,正落得清闲,聚到一堆扯淡去了。不片歇,总算大概整理得差不多了,钱锐一头钻出棚外,同庄翼躬躬上身:“里头请吧,若总,地方不怎么合宜,好歹将就一宵再说,明天赶到地头落宿,决计给老总把今晚的委屈追补回来……”

    庄翼笑笑,管自走进草寮之内,嗯,是比先前乾净多了,那股冲鼻的霉湿气味似也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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