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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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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弥勒咆哮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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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钱大兄想动歪脑筋,你不用我吩咐,先下手把这兔崽子弄掉,要砸,大伙全砸!”

    蒲公昌凛烈的道:

    “我明白,而且我也决不相信钱来发有如此神通,能从我手里抢出个活娃娃!”

    微微一笑,钟沧向钱来发道:

    “你听到了,大兄?”

    钱来发没好气的道:

    “我他妈逆来顺受,甘愿由你们糟踏,为的全是这孩子,岂能出尔反尔,单图个人贪生,危及孩子的生命?钟沧,我算认了,但盼你们事后各凭良心就好!”

    钟沧满意的道:

    “错不了,钱大兄,你一切依我们,我们自也一切依你,武青,咱们速战速决,别拖泥带水,过来替大兄把绑松了!”

    武青没有多说什么,毫无表情的以熟练的手法为钱来发解除了双腕的钢丝与铁角,当两端结实的暗锁在他一只钩形钥匙的拨动下弹起清脆的一响,人已同时退出三步,而“飞蛇会”的大把头“二郎担山”秦威、三把头“驼虎”简翔、四把头“冥箭”柴邦等人亦立刻手按家伙,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来。

    钱来发视若不见,他缓慢的相互搓揉双腕,边斜睨着站立角隅处那一高一矮的两位仁兄,这两个曾经与钱来打过交道的仁兄不免有些心里发毛,惴惴然连手脚都没了个放置处;钱来发清清嗓门,冲着两人招招手:

    “就你两个,给我过来。”

    一高一矮这两位刚举步,又觉得不对,二人赶忙望向他们的主子钟沧,意思是在请示行止;钟沧尽管不耐,东西未拿到之前又不能翻脸,只好陪着笑道:

    “大兄叫唤他两人,可有什么事要交待?”

    钱来发大刺剌的道:

    “一个磨砚,一个扶纸,字须写得清晰工整,必要的准备可不能少;我看满屋子人都属‘飞蛇会’的高级头头,只这两个东西层次较低,所以不敢有劳各位,便僭越一次,叫他们帮帮忙了。”

    钟沧回头道:

    “余强、郭德敏,还不赶紧上来侍候?”

    高个子的余强与矮个子的郭德敏齐声回应,却显得相当勉强,两个人蹭蹭挨挨的来到桌边,由余强磨砚,郭德敏扶住纸头两端,看得出二位仁兄都憋了满肚皮的鸟气。

    钱来发眯着眼端详二人,笑嘻嘻的问道:

    “在‘飞蛇会’,二位扮的是个什么角色呀?”

    余强和郭德敏全都闷不吭声,呼吸却急促起来,钟沧接上来道:

    “大兄,我们‘飞蛇会’四位把头之下,各有二名头目。余强同郭德敏乃是配属于二把头手下的两名头目……”

    钱来发颔首道:

    “配得好,配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钟沧耐着性子道:

    “大兄,绑解了,侍候的人也派到了,该可以动笔了吧?”

    钱来发道:

    “当然当然,我这就开始写——”

    说写还是真写,但看钱来发走笔如飞,不消片刻,一张让渡约据已经写好,不仅字迹清楚,内涵尤其条理分明,决无虚饰花巧,写完了,他双手拿给钟沧过目,钟沧仔细看过一遍,又转给武青查询。

    武青再三审视之后,点头道:

    “行,只要姓钱的画押盖上指模,这让渡契约就能成立了。”

    钟沧小心的道:

    “其中用词遣句,没有名堂吧?”

    武青肯定的道:

    “内容相当踏实,写得一明二白,当家的,钱来发在这篇东西上倒没有弄鬼。”

    一下子兴奋起来,钟沧道:

    “如此说来,有了这玩意,他的那份家当就全是我们的罗?”

    武青道:

    “尚待他划过花押,盖上指模才算数。”

    钟沧原本的雍容沉着,不知突兀间跑到哪儿去了,他一把将约据抢过,铺在钱来发面前,一叠声的催促着道:

    “钱大兄,就这么一道手续,你还是赶紧给它周全了吧,郭德敏,印泥呢?还不快把印泥拿来?!”

    郭德敏急忙从怀中摸出一方石质印盒,打开来摆到桌上,朱红的泥色鲜艳醒目,就等着钱来发把手指印上去,再捺下来了。

    但是,钱来发双臂环胸,闭目无语,竟没有进一步动作的表示。

    钟沧见状之下,不禁又急又气,嗓门跟着变粗了:

    “我说钱大兄,君子一言,可是快马一鞭,大家说定的事,到了这个节骨眼你怎的又不吭不响了?装聋作哑只怕解决不了问题!”

    钱来发张开眼睛,居然双目含泪,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威震两道,血手无情的“报应弥勒”,原该是如何的淡置生死、慷慨赴难,掉下脑袋也不会哼一声才对,而此时此刻,却摆出了这么一副窝囊像,怎不令钟沧以下“飞蛇会”的每个兄弟都大吃一惊?

    用力摔摔头,钟沧呐呐的道:

    “钱,呃,钱大兄,你,你怎么哭起来啦?”

    钱来发幽幽一叹,哽咽着道:

    “我是难过。”

    钟沧搓着手道:

    “人到这步田地,难过是免不了的,我很遗憾,实在帮不上忙……”

    拿衣袖拭抹着眼角的泪痕,钱来发沙哑的道:

    “钟沧,约据写好,接着就要画押捺印了,你可知道,当我划过押,捺过印之后,跟着就得离开这人世间,抛舍我半生积攒的富贵荣华?”

    一手策划的事,钟沧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干笑着,言不由衷的道:

    “这个么,钱大兄,你得想开点,人嘛,早死晚死总不免一死,尤其是你钱大兄,这辈子风也风光过了,享也享受过了,英雄好汉,何吝一死?正是死得重如泰山,再说,大兄你这一死,多少苦哈哈的朋友得以不致饿死穷死,实乃功德无量,造福大众,你的死,不啻做善事哪!”

    钱来发失神的道:

    “死就死吧,既然躲不开、搪不过,亦只有自甘认命,我唯一不能释怀的,就是我为了干儿子赔上这副臭皮囊,却连一个最后的心愿都达不到一-”

    钟沧道:

    “什么心愿?”

    又叹了口气,钱来发道:

    “只是今生最后的一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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