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袭,却不留丝毫绽隙,加上手臂特长,挥运施为尤其适宜远攻近卫,先天的禀赋与后天的实学相配合,姓徐的功力果然不同凡响!
光华间歇的一刹,徐升翻身而出,毫发无损;蔡英看得心花怒放,振奋异常,不由得大声喝彩:
“有你的,老徐!”
一声喝彩尚未收尾,任霜白的“分魂裂魄”招术业已出手;一溜冷芒激射向空,却在刹那间倒折而回,飞刺徐升,另一抹赤漓漓的光华则笔直穿出,同时并进,一把刀,一个招法,却在运展之下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幻变。
徐升暴喝似狮吼,身形旋动游走如风,双掌上下劈击抓拦,臂舞肘翻,但见长影若桩若杵,叠连滚溢,劲气呼於周遭,而十截尖刀化为漫天的晶雨缤纷洒溅,顺逆飘扬在每一寸空隙——他已卯足全力对抗这招宛似带着邪魅意味的“分魂裂魄”。
双方数十次接触串成俄顷,形于表相的只是一招,那么快速得不容一发的交互攻拒里,终也有了必有的结果;任霜白脚尖触地,狂转丈外,左胸上衣衫裂绽尺余,鲜血浸染得胸前赤红一片;徐升一个身子滚地葫芦般滴溜溜翻跌出去,却在几度旋滚之后倏跃而起,双目凸瞪,齿陷入唇,整个脸庞已完全扭曲变形!
这位“通天臂”受伤的部位亦在左胸,且伤口极细极窄,看去仅若一线,然而,这细窄的伤口内部血涌如泉,汩汩冒现得令人心慌。
要是仔细观察,便可发现两人创伤的不同之处,任霜白左陶的伤口为划割,肌肤翻绽,血肉渗融的样子虽然可怖,却只属皮肉之创,徐升的伤处细窄,但却深入内脏,外面看起来不算严重,其实已可致命。
任霜白的缅刀又垂指向地,平口刀头上,那么稀少、又那么浓稠的几点赤血正缓缓滴落。
敞厅内先是一阵短暂的僵寂,紧接着,蔡英发狂似的猛跳起来,一边冲向任霜白,一边凄厉的嘶号:
“王八羔子邪龟孙,你竟然下这等毒手……”
任霜白不说二话,兜头又是一招“分魂裂魄”。
钢锥仿佛暴风巨浪中的两只孤桅,在眩亮的白光与猩红的赤芒卷涌下摇摆颤晃,蔡英已豁尽全力抵挡,却觉得自己的力量竟如此单薄脆弱,防御的招法又如此松散疏漏,面对敌人强劲厉烈、汹涌如潮的攻势,他居然显得恁般的孤立无助!
崔云一见光景不对,急切喝叫:
“快,快上去帮英叔一把!”
就在他喝叫未歇的当口,蔡英已蓦地惨嚎半声,四仰八叉的倒摔出去,咽喉处血污狼藉,几乎割断了大半脖子,一对钢锥也滚出去老远。
刚刚鼓气冲上去的两条大汉,睹状之余,各自怪叫着窜向斜侧,其他尚在迟疑踟蹰的伙计们更是一闹而散,纷向周遭溃退。
任霜白踏上一步,沉声喝道:
“崔云。”
崔云尽管脸色惨白,喉管乾燥如火,仍然倔强的答应一声:
“如何?”
任霜白动作快不可言,一刀削向崔云左胸,就在崔云仓皇倒退,拔出他的随身银鞘短剑,欲待抗拒的一刹,刀锋挑起,“瞠”声撞响,已将崔大少手中短剑击飞,缅刀的平口刀头猝翻,其准无比又力道适当的戳上了崔云腰间的软麻穴,这位大少连第二个后续反应都没有,人已一滩烂泥般颓倒。
崔云不曾倒仆地下,他倒仆的位置正好是任霜白的臂弯,任霜白顺势将人扛在左肩,一闪身,已经来在敞厅门口。
瑟缩四周的“金鸿运”人马谁也没有胆子上前拦截,人人灰着一张脸孔,屏息如寂,心头狂跳,唯恐举手投足之间稍微夸张,将给自己招祸上身。
任霜白并未即时离去,他冷冷的道:
“柴化何在?”
机伶伶的打了个寒噤,柴化纵然左右有人搀扶,仍觉得身子发软,忍不住往下坠沉;他似要窒息似的呻吟一声,硬起头皮道:
“我……我在这里……”
任霜白语声凛厉:
“记得我告诉你的话,回去转告崔剥皮与敖长青,往广安镇东去二十里,有座‘固石岗’,我就在‘固石岗’顶那块竖石下等着和他们照面,时间是明日午时,过了时辰,他们就准备替崔云收尸!”
柴化心慌意乱,抖抖索索的道:
“是,‘固石岗’,明日午时……”
任霜白紧接着道:
“你全听清楚了?”
柴化忙道:
“清楚了,都听清楚了……”
任霜白只一转身,已若一缕青烟消失无踪,柴化呆若木鸡般杵在那里,连人是怎么走的都不知道。
此刻,一个惊叫声忽然响起:
“不好啦,徐师父倒地了哇……”
广安镇郊区的这座堂皇巨宅,不仅在镇里镇外数得上首屈一指,方圆几百里之内,怕也少有这等恢宏华丽的建筑;当然,住得起此般宅第的主儿必有其身份背景的衬托才行,譬喻说,崔颂德和敖长青便是。
西厢暖阁里,崔颂德正“叭哒”“叭哒”的吸着旱烟杆,他闷声不响,一张疤癞斑布的大黑脸阴沉得十分可怕,花白的头发不时耸竖,显示出他此时心情的极端愤怒与极端抑压。
“奇灵童”敖长青仍然蓄一根乌黑的冲天辫,着一身彩色锦衣,瘦小的体型配着白嫩的肌肤,再顶着那张宛似天真未泯,不经人事的娃娃面孔,谁也不会猜到他实际的年龄已在四十开外,而且,心肠同他的面容正好相反——狠诈恶毒,城府深沉。
柴化一条独腿站立角隅,呵腰垂首,一付待罪之身,诚惶诚恐的模样,若不是有个汉子在旁搀扶,恐怕人早萎顿下来了。
一股白色的烟雾缓缓自崔颂德口鼻间喷出,他嗓音低哑的开口道:
“你说,那个人叫任霜白,三十多年纪,一付落魄潦倒的样子,嗯?”
柴化连忙把腰身压得更低:
“回老爷子的话,正是如此。”
崔颂德浓眉拧结:
“这人还是个瞎胚?”
咽了口唾沫,柴化嗫嚅的道:
“像是眼睛不大灵光……”
猛一拍坐边的小几,在一声茶杯杯盖的震跳声里,茶水四溢,崔颂德怒叱:
“人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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