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化怒道:
“为什么拣在我动手的时节便去通报?”
干咳几声。聂松呐呐的道:
“因为,呃,回头儿的话,因为我发觉情况不怎么妙,头儿好像有点罩不住的架势,为了头儿安危,我,我便只有自作主张了……”
柴化又是窘迫、又是气恼的道:
“偏你聪明,独叫你看出来我要败仗?莫不成老子脸上带着霉气?”
聂松畏怯的道:
“头儿,我可是一片好意……”
柴化骂道:
“好意叫狗吃了,免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敞厅之外,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年轻后生跨槛而入,那年轻后生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比一般稍高,白净面皮,五官端正,除了一双眼睛有些水盈盈的桃花波彩之外,整个貌相看起来还颇堂皇。
紧随在年轻人左右的,是两个十分突出的角色,右边的一个五短身形,独有一双手臂长可垂膝,圆圆的脑袋按在粗不见颈的双肩中间,似乎连转动都难;左侧的那位又瘦又小,风干橘皮般的面孔满布皱折,好比久经日曝霜打的一团布絮,泛着黑乌乌的阴晦;两个人寸步不离的跟在年轻人身边,倒有点哼哈二将的味道。
柴化一见年轻人,连连示意搀扶着自己的伙计架他上前,仅这架向前面的几步路,他的伤势仿若越发重了,重得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年轻人急忙迎上,迭声喊道:
“柴头儿,柴头儿,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
柴化喘了一声,两眼半睁半合,有气无力的道:
“大少爷,是我柴化无能,护场无功,被那姓任的杂碎断了一条腿……”
年轻人一看柴化软塌晃荡的那条右腿,不由竖眉轩目,语带痛惜的道:
“太过份了,扰场掀台就扰场掀台吧,也犯不着伤人至此,柴头儿,你且好生将歇,一切自有我宋作主,那闹事的人呢?人在哪里?”
不等有人指认,任霜白自己开口道:
“来的可是崔颂德的儿子崔云?”
这年轻人当然就是崔云;他盯着任霜白,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伤柴化的人,就是你?”
任霜白轻描淡写的道:
“不止柴化,另外还有一伤两死,崔云。”
眼皮子跳了跳,崔云大声道:
“你为什么这样做?”
任霜白道:
“为了跟你老子的一桩恩怨,或者说仇恨更来得恰当,砸场伤人,正宜引蛇出洞,一时引不出老蛇,先引出你这条小蛇也好,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不出来!”
崔云缓缓的道:
“你跟我爹,有什么过节?”
任霜白道:
“那是我与他的事,崔云,你解决不了,最好你把崔颂德请出来和我面对。”
冷冷一笑,崔云道:
“常言道,父债子偿,无论你同我爹之间有什么恩怨,在你与他面对之前,也得先过了我这一关才行,我爹的事,就算我的事!”
任霜白形色凛冽:
“崔云,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我的对象,最好不要替人受过,我和你老子的一本帐,只有我们自己才算得清,你可别逼我伤你!”
站在崔云右边的那位短脖子仁兄忽然插嘴进来:
“朋友,你方才不是说,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不出来么?一点不错,如今小的正在前面,你为什么不试试?”
任霜白生硬的道:
“阁下何人?”
短脖子仁兄呵呵笑道:
“徐升,双人徐,日升升;道上同源惯称我为‘通天臂’,一向江湖浪荡,现下跟在崔少爷身边吃碗闲饭。”
这“通天臂”徐升,任霜白却不曾听说,但并不因不知此人,他就起了轻忽之心,任霜白知道,武林中卧虎藏龙,能人辈出,他未尝耳闻其技,高超不凡者所在多有,名声并非绝对的依据。
那徐升又在拿话相激:
“怎么着?朋友,不是要与崔老爷子照面么?这一关不过,你只怕和崔老爷子见不上面,而且,你也休想竖着离开‘金鸿运’。”
任霜白道:
“徐升,你在向我挑衅?”
徐升脸色一沉,狠酷的道:
“好叫你得知,这不是挑衅,这是尽我的责任;开场子赌输赢,凭的是本钱,随的是客人自愿,你以为要砸就砸,要掀就掀?朋友,做了什么事便该有担当,由不得那多自己高兴!”
任霜白道:
“原来,你也是护场的保镖一流……”
徐升道:
“我是端闲饭,多少也得管点闲事。”
这时,崔云接口道:
“升叔,小事情,用不着你亲自出马吧?”
又瘦又小的那位橘皮面孔扯开有如锈刀刮锅底的嗓门,沙着音调道:
“大少说的正是,老徐,你算压轴,且容我先来试手,我若不行,你再上,免得万一不顺当,反而挫了我们的锐气!”
徐升带点矜持的笑笑:
“别把我高抬了,老蔡,这小子深藏不露,只怕不易相与,你我不管淮先上场,都莫轻估了他,他有胆量砸场,便必有几分仰仗!”
橘皮面孔嘎声笑道:
“我‘鬼影子’蔡英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壮,亦非初出道的雏儿,没那些大马金刀的架势,嘿嘿,我省得,他娘小心驶得万年船哪!”
崔云适时跟上一句:
“英叔,多留点神!”
蔡英点头道:
“错不了,大少。”
听着越众而出的脚步声,任霜白的眼睛紧随移转,那脚步声非常轻微,任霜白却了解,它可以更轻微,轻微到近乎不闻声息的程度。
相距三步,蔡英站定了,倒是先礼后兵的朝着任霜白拱拱手:
“老夫蔡英。朋友你赐个名号吧,莫待日后提起,还不知向什么高人奇士领教过。”
任霜白道:
“我叫任霜白。”
蔡英无动于衷的道:
“任霜白,嗯,好名字,挺有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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