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大街,笑对雷一炮,道:
“爷,你看远处那条大街,那条街叫鼓楼街,街中有家大酒楼,叫‘沙城酒楼’,我在那儿吃过呢!”
雷一炮笑道:
“你说过,是祈老怪请你的,是吧?”
小癞子道:
“小子吃一顿顶三顿。”
雷一炮道:
“好,我今请你吃个够,咱们去‘沙城酒楼’去。”
二人正要跨过那条马路到对面呢,突然小癞子拖住雷一炮道:
“爷,我不去‘沙城酒楼’了。”
雷一炮一怔,道:
“为什么?”
小癞子道:
“小子今日肚子不舒坦,改天吧!”
雷一炮道:
“不能多吃,少吃一点嘛?”
小癞子指着另一条小街,拉着雷一炮,道:
“那条小街有家牛肉馆,还卖五斤重一个的芝麻锅盔,原汤牛肉长年在锅里熬着,你我各吃上一大碗锅盔泡牛肉汤,完了赶快去铁塔,不是很好!”
雷一炮是南方人,南方人吃东西讲求色香味兼细腻,如今这是北方,而北方人讲求的粗线条,大块的肉大碗的酒,肚皮填饱才算好,如今听了小癞子的话,多少也感到新鲜对胃口。
哈哈一笑,雷一炮道:
“只要你喜欢,到哪儿吃全一样。”
其实雷一炮如何知道小癞子用意?
原来小癞子正准备再次登上“沙城酒楼”饱餐一顿呢,不巧却被他看到两个大汉正是魏老虎的四大金刚中的金罗汉与铜罗汉二人,一惊之下,忙拉着雷一炮改地方吃去了,雷一炮哪会知道的。
雷一炮在小癞子指引下到了一家清真牛肉馆。
清真当然是指的回子,而开封城有个东大寺,住的全是清真回回,开封城吃的牛羊肉,大部份全是由回子操刀,据说清真寺那儿有个小老头,他杀牛不用绳索捆,他口衔杀牛尖刀,双手只扭住牛的头上两角,再大的牛也会应声而倒,白日里他总得杀个十头八头牛的。
也由于清真寺的关系,开封城中牛肉馆也特别多。
小癞子领着雷一炮去的这家清真馆不算大,也只有三个海锅,一只木架上,溜圆的锅盔十几个,有个伙计边切边掰碎,再交给另一人加牛肉汤。
现在正是吃夜饭时候,吃的人也特别多,不少人还叫上四两高梁酒,边吃边喝倒也相当过瘾。
平日里小癞子是不够格进牛肉馆的,两个皮钱一个烧饼,他就会啃上半天。
现在,他在雷一炮的邀请下,狠狠地吃了两大碗牛肉泡锅盔,他还特别叫小二给他捡肥的装,因为他觉得肥一点更香,更耐寒。
二人在牛肉馆吃完,小癞子望望门外,低声对雷一炮道:
“爷,该走了,再晚只怕佑国寺的老和尚会把塔门给锁起来的。”
雷一炮道:
“你是说晚上的铁塔会上锁?”
小癞子道:
“要是不上锁,我每晚就会睡到那儿了。”
雷一炮忙付了帐,拉住小癞子走出牛肉馆来,边又低声问小癞子,道:
“要你看,佟大年在竹子上面做的记号,真的就像那么个铁塔模样?”
小癞子道:
“那晚我在小船上面,他们四个老的全挤在小舱内看,可是我却比他们看的清楚,我一眼就觉得那是个塔,而且八九不离十的是铁塔,要不然怎会是十三层呢!”
雷一炮一高兴,拍拍小癞子的头,道:
“好小子,对于你的这番解释,愈是增强了我老雷的信心,快走吧!”
顺着大街绕向小街,渐渐的人烟少起来,月黑风高,矮林呼啸,连个路灯也没有,若非小癞子地形熟悉,雷一炮还真的找不到。
不旋踵间,二人已绕过佑国寺。
寺前面的小茶棚已关门,夜里谁愿意跑来喝茶水的。
灰暗中,近处只见铁塔耸立在夜暗中。
雷一炮驻足仰视,见这铁塔比之金山寺的塔又高出许多,眼前的铁塔,拔地而起,塔端入云,高不可攀,数百年巍巍然于开封城中,历经过许多太平与乱世,也披上一层永远洗不清的沧桑史!
铁塔永远是铁塔,而人世却随着无情的岁月在蜕变,也不知是人们在愚弄岁月,还是造化在愚弄人!
一旁的小癞子低声道:
“爷,如果你要找的东西当真是在这铁塔上,你取了东西就回南方了?”
雷一炮头仍然在高高的上望,边应道:
“是的,我是要赶回南方去的。”
小癞子一听,有些无精打采地道:
“哦!”
突然,雷一炮对小癞子道:
“你可知道这铁塔每日何时锁门?”
小癞子道:
“二更不到就锁门了。”
雷一炮看看天色,道:
“就快二更天了,快上去。”
小癞子对于攀登铁塔相当熟悉,只见他引着雷一炮推门进到塔内。
塔内相当黑,攀登的梯阶既窄又陡。
小癞子回头问道:
“爷,你有灯火没有,塔内很黑,等到了最上层看不见东西怎么办。”
雷一炮道: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得到,你快去找些来。”
小癞子忙走出铁塔来,一个人溜进附近茶馆里,却碰上茶馆里的掌柜。
那掌柜见是小癞子,立刻一指头点在小癞子鼻头上骂道:
“走走,没地方过夜,想在我茶馆赖一晚上是吧?”
小癞子忙摇手道:
“不不不,我……”
掌柜的冷然喝断小癞子话,又道:
“你什么,你是个惹祸精,正午的时候不是你追着魏爷的两个少爷要钱,哪会使得铁罗汉挨摔的,去……”
小癞子忙自怀中取出一块碎银子,道:
“掌柜的,我是来向你求借个灯亮的,你若是不借,呶,我买你的总可以吧!”
掌柜接过银子,还在口中咬了一下,这才笑道:
“真是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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