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不共戴天,势必得我而后快,他们对我痛恨的情形,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不报复我是决不会甘休的,这一次就算我逃得了,还有下一次,今天我逃得了,我能躲一次,避两次,逃一月、逃一年,但我不能者是像这么逃下去,躲下去;我是个人,是个正常的人,因此,我也要求正常的生活,安宁的岁月,平静的心境,我怎能终生处于忧惶中,惊疑里,不安下?我又怎能一辈子东逃西躲过日子?这样精神下的折磨我实在难以承担,故而,长痛不如短痛,是好是歹,我已打定主意,要同他们来一个彻底的了结!”
舐舐嘴唇,他又接着道:“其二,乔姑娘,不瞒你说,我是个男人,是个真正的男人,我不敢自譬志节高超、铁胆豪情,但是,我却有血性、有骨气,有自尊,另外在我所处身的环境里,我也多少有点地位,我不能在劣势之下便畏缩逃避或受辱贪生,这不仅我处身的环境传统所不允许,也为我的尊严与人格所不允,我宁肯血淋淋地任白刃割肉,也做不到因势不利而退避,我宁肯无所愧疚地死,也难以承受将来自尊的挞伐!”
乔小倩的脸蛋上表情复杂,有些儿凄惶,有些儿焦虑,有些儿怨恚,又有些儿颤栗,但无可讳言的,敬佩与仰慕之情却占了更大的成分!一伸大姆指,乔忠赞美地道:“硬汉子!”
敖楚戈笑得极苦:“天生就是这么一付不服输,不向人低头的性子,明知是愚蠢,但偏偏做不了聪明事,说起来,实在不堪一赞!”
乔忠正色道:“你错了,小哥,天下就是因为还有你这种明是非,辨忠奸,不畏强权,不忌危难的刚烈人物在,这世上才有公理长存,才使正义不泯,如果谁都得过且过,能以苟安便求苟安,那么,邪恶烂滥、奸先横行,还有谁来主持公道,阴遏暴虐,这人间世,伯也早不成个样子了!”
敖楚戈叹息着道:“老丈,我实不似你夸誉的这般神圣清高,但我绝不忘做人的本份,凑合着不达人伦道德,勉强不做个坏人也就是了。”
乔忠道:“你很自谦,但由此也可见你的人品内涵都是不同凡俗的人……”乔小情在一边插嘴道:“爹,先别净顾着说好听的了,敖大哥将来的性命能否保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呀!”
沉默了一会,乔忠道;“你敖大哥武功高强,为人机警,对于应敌却难得经验又极其丰富,在‘十龙门’重创之后的情形下,我想,他不至于太过吃亏了一一”乔小倩急切地道:“这只是朝好处想,爹,你有没有考虑到——若是敖大哥万一失手栽了跟斗,又怎么办?这不是不可能的,难道说,到时我们只有喊天?”乔忠愁眉苦脸地道:“倩儿,你知道爹不是在害愁,但……爹又能帮上什么忙呢?”敖楚戈道:“老丈无须为我担心,这个阵仗,我自己会应付,不劳老丈过虑,老丈对我的帮助到此为止,若再进-步.则是冒着性命之危,这非但大不必要,而且,我也断然不会接受!”
唇角抽搐了几下,乔忠呐呐地道:“我真惭愧……”敖楚戈坦率地道:“正好相反,老丈赐我良多,觉得难以为报的该是我——”忽然——乔小倩好像想起了一条什么万全的计策一样,兴奋地道:“对了,敖大哥,爹和我可以去替你请帮手!”
乔忠也连连点头:“不错,小哥,这倒是个好法子,我与债儿可以代你去外面邀请帮手前来助拳,他们人多,你也可以找人,如此一来,优劣之势扯平,情况就会大大改观了!”
微微摇摇头,敖楚戈道:“多谢贤父女一番盛意,不用了。”
乔小倩气恼地道:“为什么不用?难道这又犯了你的忌,影响了你的威名,沾辱了你的自尊吗?”笑笑,敖楚戈道:“不,原因很简单,只因我没有在这种情形下可以相助的朋友!”
父女二人都怔住了,乔忠疑惑地道:“你——没有能以相助的朋友?”敖楚戈道:“没有!”
乔小倩忿然道:“又不知你在想些什么了,敖大哥,我可不信你的话,你在江湖有那么大的名气,又跑了那么多地方,混了这些年头,莫非你就真会没有个把连心托命的知交?连秦桧都有三个好朋友呢!”
敖楚戈的神色平静又安详,他道:“我说的是实话,乔姑娘;我刚才已告诉过你,我没有‘在这种情形之下’可以相助的朋友,更明白点的意思是,我不能拖累我的朋友,让他们和我一样面对‘十龙门’的强大压力,接受可能遭至的伤害,我宁肯自己担负一切不幸的后果,但我内心平安,如果任何一个人为了我而蒙受牺牲,则我势必终生愧疚,这是最重要的理由,另一个事实是——这附近,我也没有足俱力量能以在此事上相助的友人,所以,这个想法就无法成立了。”
乔小倩怔了一会,幽幽地道:“敖大哥,你就是这么倔,这么替别人设想,依我看,你前面那个道理才是真的,后面那个‘事实’只怕不一定是事实吧?”笑笑,敖楚戈道:“我没有骗你,乔姑娘,活命总是好的,举凡人,谁又不想活着?我岂会有使自己生存下去的法子而楞不肯用的道理?”乔忠赶忙道:“小哥,倩儿不懂事,你可别把她说的话当了真——不过无论如何,总得怎生筹思个妥善对策,应付得了那‘十龙门’才行……”点点头,敖楚戈道:“我会好好筹思考量的,这一层,老丈就无须代为顾虑了。”
乔忠又关切地道:“但是,你也不能太过耗费心神,以免精力透支过巨,影响了你痊愈的辰光……”敖楚戈道:“多谢老丈体恤,我自当加意养息——”突然,他双目光芒一闪,紧接着道:“有件事,想请教老丈。”
乔忠殷勤地道:“不客气,有什么话,你尽管开口好了!”
敖楚戈低声道:“有几味药,老丈不知是否储存着?”乔忠道:“不知小哥指的是哪几味药材?”敖楚戈道:“是‘金英豆’‘黑莲子’‘龟壳内绒’‘童虎鞭’‘珍珠粉’‘参根’?‘珍珠粉’不能少于十五年以下的老蚌珠磨研,‘参根’须要六十年以上的老参……”瞪了敖楚戈好一阵,乔忠方才吁了口气:“老天,你所说的这六味药材,俱都是价值昂贵得吓人,而且极为罕见的珍异种类;此中价格倒不在话下;尤其难找难求,等闲的行医者,往往当了一辈子郎中,没有见过这六种药材一样的也大有人在……”敖楚戈道:“我晓得,所以我也只是姑且一问罢了。”
乔小情急切地道:“爹,你倒是说话呀,到底你那儿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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