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复,‘山魅’则为‘终南山’‘孤塔峰’的‘一杖独行’山莫古……他们两人四十年前就已扬名江湖,称得上武学精湛、造诣深宏,内外修为都是顶尖的道流,我从来不曾想到,这两个人会和魏长风有什么渊源,更未料及他们竟如此替魏长风卖命……我疏忽了这个关节,叶兄也同样疏忽了这个关节,所以,结局便落到眼前的一场惨痛……”
何如霞双眉紧蹙,沉重地道:“照你的说法,屈先生,这两个老怪物竟是无缘无由、无征无兆,突然从莫须有之间跳出来为虎作伥的?”
舐润着干裂的嘴唇,屈归灵沙哑地道:“怨只怨我们消息欠缺灵通,对敌情的搜集不够缜密,二姑娘,他们两人的出现,当然不会是‘无缘无由、无征无兆’,仅是我们事先没有广做研议,细为推敲罢了,如果我们的准备工作做得足够,便极可能免去这场灾祸……”
何如霞道:“这又是怎么说法?”
屈归灵强打精神道:“二姑娘,那孟天复,是魏长风师父孟天敬的嫡亲胞弟,不但彼此关系极深,这些年来,他更一直接受魏长风的奉养,双方来往十分亲密,从未有所中断,而孟天复生平最要好的挚交就是‘孤塔峰’的‘一杖独行’山莫古,二人声息相通,时做盘桓,任谁有事,俱皆并肩一体,共担共承……像这种消息,假如我们事前能深入刺探,预为析解,孟、山两人的动态自则便在考虑之中,因而提早防范,先行布署,情况即有改观的可能……”
何如霞道:“魏长风的师父孟天敬不是死了好多年了吗?谁又会去注意他那死鬼师父的关系?屈先生,这不该指责是我们疏忽,像这些陈年烂帐,若待一样一样去清理整顿,还得加以推敲析解,岂不烦死人了?”
屈归灵苦涩地一笑:“就因为没经过这一道手续,我与叶兄便栽了今天的斤斗……二姑娘,有时候,有些事,是必须要不惮其烦方能完满的……”
何如霞沉默了一会,始幽冷地道:“现在说这些,已经与事无补,屈先生,如今形势到了这步田地,你有什么打算?”
捂着嘴呛咳了几声,屈归灵低哑地道:“以我目前的体能状况,实难继续进行狙击任务,我想先行离开此地,方为当务之急,然后,待我伤势痊愈,再做进一步的行动。”
何如霞生硬地道:“叶叔呢?就这么弃他而去?”
面颊立刻抽紧了,屈归灵悲楚的道:“我们不是弃他而去,二姑娘,因为实际上我们现在是无能为力——”
何如霞尖锐地道:“先是我姐姐,后是我叶叔,屈先生,你都是‘无能为力’,历史重演的事向来不多,你却如法炮制来得个快,也不怕把词儿说顺了嘴?”
深深呼吸了一次,屈归灵顿时扭曲的面孔随着他呼吸的过程转趋平静,然后,他缓慢地道:“这一切情形,我都会向令尊做详细交待,是非亦自有公论;二姑娘,只请你慎自克制,不要把你积存心中的泄愤向我发泄,因为我并不是一个适于随他人郁愤的对象。”
何如霞冷冷地道:“我没有向你发泄我的郁愤,屈先生,我不过在陈述一桩事实罢了。”
屈归灵忍耐着道:“那是一桩事实,还是一项恶意的曲解?”
猛一仰头,何如霞道:“你心里明白,屈先生。”
萧索的笑了,屈归灵道:“我明白,二姑娘,我当然明白,至少,这两件事的发生,我全在现场,而你却不在,二姑娘,光凭臆测及个人的情感趋向为事实论直相,乃是极不正确更近乎荒谬的!”
窒噎了一下,何如霞愤怒了:“屈先生,你在指我胡说?”
屈归灵乏倦的叹息着:“二姑娘,你的年纪已经不能算做小孩子,我指的是什么,你应该明白,时间将会澄清一切,天下事,没有一桩能够永远混淆下去的。”
何如霞的声音从齿缝中迸跳出来,有如一颗一颗冷硬的冰珠子:“我等着瞧,屈先生,我等着瞧!”
屈归灵闭上嘴,闭得好紧好紧;他不但是累、是难受,尤其觉得消沉,草莽风云,血刃江湖,从来不曾有一时像此刻般的悲哀过,假如他没有途经“落月湾”、没有遇上何如霜,虽然难说目前他正何处消遥,至少不会陷在这鬼冷冰清的险地乃是笃定!
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辰了,天光只那灰苍苍、白茫茫的一片,没有日影、不见明暗,岩窝之外,除了风声浪声,寂静得宛同鬼域,像是“铁桨旗”上卜的凶神恶煞们,突兀间全跳进了海里。
屈归灵自然明白“铁桨旗”的伙计们不可能跳进海里,而外面的情形越是安静,便越发凶险,这证明对方十分沉着,毫不忙乱,不管有没有希望,他们依然定下心来,极其细密的进行着搜寻的工作。
过份的寂寥、过份的冷清,并不是一件好事,它往往给人的精神上带来无比的压力,意识间增加某些莫名其妙的幻觉,百无聊赖,最是单调枯燥,何况半席不到的岩窝面积内,对坐着两个冷脸心悖的伴当,这股子滋味,亦就更不好生受了。
许是憋不住恁般僵凝的气氛吧,何如霞两眼上仰,又冷冰冰地开了口:“屈先生,在你的指挥之下,可已决定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
屈归灵木然道:“总要等天黑以后,白昼行动,绽露痕迹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们必须尽量避免冒险,因为在现今的状况下,我们难以承担冒险的后果。”
何如霞的眼圈已泛现着一抹淡青,她的的模样看上去憔悴而困乏,但她却强撑着,用一种显然是带着三分赌气的语调道:“屈先生,我认为只要外面的危险性降低,我们就不必非等到天黑不可,我希望你能允许我到礁岩四周去探查探查——”
屈归灵平静地道:“你知道,这样的请求我不会允准,二姑娘,这太过冒险。‘何如霞不悦地道:”若不到外面查看清楚,又如何得悉情况缓急?屈先生,窝在这里,只怕死路一条,你或者无所谓,我可憋不住!“
将面颊轻贴着冰冷粗糙的石面,屈归灵发觉自己克制的功夫又深入一层:“二姑娘,请你相信我的判断,窝在这里,决非死路一条,而且正好相反,我们只有静伏不动,才是使敌无计可施的自保之道,假设稍露行藏,则对方鹰犬立聚,将目标区锁定圈缩,逐一搜查,那时,就真个插翅也难飞了……”
何如霞懊恼地道:“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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