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干也干完了,人也死尽了,还谈些没有意思的事做什么?老夫——哦,好痛!”
吕花灰白的大脸上浮起一抹受委屈的紫红,她讷讷的道:
“大当家,我只是说得详尽点,好使你了解我的主意……”
齐用斗吸了口气,撇着嘴道:
“快……点说……拣重要的说……唉,我是老了……刚才还能够勉强……就这一会,竟忍受不住啦……”
吕花抽抽鼻子,强忍住亦是扯肠割心般的断指疼痛,沙哑的道:
“大当家,我的主意是这样的……我们今夜道此打击,力量大为削减,再想报这血仇,光凭我们这点人,只怕是不够对付姓南的了……花超与马寿堂乃‘伏龙团’的中坚角色,他们横道姓南的宰杀,‘伏龙团’是决不会善甘罢休的……他们也必将找着姓南的替花超与马寿堂报仇,我们何不与他们联合一致?一齐来应付南幻岳?这样,大家全都省点力……”
齐用斗颤巍巍的点头道:
“你这主意不错……我们回岗之后——便交待他们去和‘伏龙团’的人谈谈……唉,今夜我们真找得惨……”
吕花眉心似打着结,衰弱的道:
“幸亏……‘大盛堂’的人设来……”
齐用斗沉沉的问;
“怎么一说?”
吕花颤了一下,道:
“若是来了——怕也一个不剩……”
齐用斗重重的一哼,不悦的道:
“你说点好听的!”
这时,暗影里,两个人已经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前行是方才去找人的黑袍大汉,后跟的是一个骨埂如柴,身着宝蓝福寿团字图长袍的酸儒,两人来到了齐用斗面前,那酸儒就几乎要喘断气了!
张大了口在呼吸着,这位骨瘦如柴,面色焦黄,蓄了两撒八字胡舯仁兄方待埋怨几句,目光瞥处.不禁怪叫一声:
“天爷……齐老大……你,你的手呢?”
齐用斗用力睁开一双昏蒙蒙的眼,要死不活的道:
“手?才没了……”
黑袍大汉急道:
“李师爷,请了你来就是替当家的下药包札的啊,当家的手已经断掉了啦!”
吕花也呻吟着叫:
“李师爷……我的五只手指也全断了哇……”
齐用斗身子抽搐了一下,怒叱道:
“上下有序,老夫先来……”
这位李师爷移目四周,哆嗦得脸全变了颜色;
“我的亲娘!怎的这多人躺下了?此处简直成了修罗场啦……怪不得老大叫我一个人待在前面不要我过来,惨哉!”
齐用斗中气衰竭的叫:
“师爷,快给我上药止痛吧,吃不住劲了……”
于是,李师爷慌忙从那接自己来的黑袍人手中接过了一只檀木药箱,启开后,匆匆取出药物来为齐用斗敷抹包扎,他一面忙,一面悚日惊心的道:
“老人……你们不是来这里堵截一个仇人么?莫非是中了人家的计算?怎的惨到这步田地?看看躺下这一片……”
齐用斗哼唧着没有回答,管自皱眉闭目强忍着痛楚,旁边,吕花接上道:
‘哪儿中了人家的计啊……只是轻估了人家的力量啦,唉,叫他一个人把我们整成了这副模样……”
李师爷激灵灵的一颤,惊惨的道:
“对方——只有一个人?”
吕花愁眉苦腔的道:
“可不是,只他一个人我们业已吃不住了,再多一个还受得了?那就省了你的事啦,亦不用来替我们上药扎伤了……光准备着几口薄皮棺材也就是-……”
正在包扎中的齐用斗不由猛睁开眼,气喘喘的道:
“吕花,你少说一句行不行?怎的尽讲些丧气话?”
李师爷惊恐的道:
“老天,那人这么个厉害怯?岂不成了人王啦?”
齐用斗又气又恼的道:
“师爷,你只管用心给我治伤,别的,不用你操心……”
李师爷一边继续动作,边摇头叹道;
“唉,一只手,老大,太可惜……”
齐用斗喃喃的道:
“早晚——我会找回来的,找回我这只手……”
李师爷不敢再答腔了,侧首问旁边的黑袍人:
“伙计,你去将受了伤的其他人搬到一处,我这里完毕后就来替他们医治……”
黑袍人怔了怔,问道:
“什么其他的人,李师爷?”
李师爷不快的冷声道:
“其他的受了伤的人呀,你怎的这点脑筋也不够?莫非另外的伤者不需医治么?”
黑袍人苦笑一声,道:
“师爷,再没有受伤的人了。”
这一回,轮到师爷一怔:
“再没有受伤的人了?那——地下躺着的这些呢?”
黑袍人涩涩的道:
“全死净了,设一个还带口气的!”
背脊一阵发冷,李师爷不再吭声了,这是一场多么残酷,又多么狠厉的搏杀啊,黑沉沉的夜也宛似一下子叫血腥给疑固,叫愁惨给染深了,这就是江湖风云么?何等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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