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标及何大器一口气尚未喘换过来,闻言之下,全惊得混身一震,急忙定下心神,朝四周探视。
晨阳的光芒刺激着他们的双眼,但是,从眩花酸疼的瞳仁望出,仍可看见一副触目心惊的景象。
整个白鼓山顶,极目所见的范畴以内,包括方才他们冲出的那间石室,全被无数名体格魁梧,形色凶悍的黑衣大汉所包围,这些黑衣大汉站成了一个硕大的圆圈,人数之多,伯有四五百名!他们手上的鬼头刀,在阳光下闪泛着森森寒芒,而那一张张的面孔,却是冷硬而沉板的。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叱喝,他们竟是沉默地围持四周,用一双漠然的眼睛,凝视着业已陷身于重围中的三个敌人!暗中叫苦不迭,马标窒着叫道:“可不是,兄弟,这一下算真来了乐子啦……”白发与白髯怒颤,何大器嗅目切齿地道:“好狠的一群畜牲啊,他们还非要赶尽杀绝不可!”拂了拂头巾的下角,秋离眯着眼环顾周遭,他平静地道:“看样子,百隆派象是倾巢而来,好几百人把这山顶全围住了,呢,可是颇看得起我姓秋的哪!”
马标用力活动四肢,颤巍巍地挺立起来,他沉重地道:“兄弟,这一场厮杀,只怕又是免不掉了,百隆派的情形似乎是要破釜沉舟,硬干到底……”伸出舌尖润润嘴唇,秋离淡散地道:“你把他们说得全象些人了,大哥,硬干到底?妈的,凭什么?就凭了他们这群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么?”马标忙道:“兄弟,我知道你武功之强,倾凌天下,有万夫不挡之勇,但却轻敌不得,再怎样说,也是敌众我寡呀搓搓手,秋离吁了口气,道:“大哥,你约摸退隐江湖太久了,一点阵仗就沉不住气啦,你看百隆派围在四周的这些邪龟孙,一个个挺胸突肚,蛮有那么两分味道,就以为他们全横上了天?不;事实上并非如此,这种场面我经得腻味了,溅血夺命之前,与溅血夺命之后,是截然不同的,他们现在装得象些人熊不是?大哥,只要一动手,我就能叫他们鬼哭狼嚎,呼天抢地,恨爹娘少生两腿!”
忍不住哑声笑了,马标道:“我的好兄弟,你可别把话说得太满了埃”秋离笑吟吟地道:“当然,我也知道‘满饭好吃,满话难说’!”
坐在地下的何大器,这时侧过脸来,充满信心地道:“马老弟,虽说秋老弟与你谊属金兰之交,但是,恐怕你亦未曾亲眼见过秋老弟大开杀戒的场面吧?老天,那就活脱象是九幽境的阎王爷入了凡,阿修罗的魔尊越了界,简直就不忍目睹了。从老夫亲见一次之后,方始明白古人所云的‘血流成河’、‘尸集成山’是个什么样的写照……”马标低沉地道:“前辈,我虽未见过秋兄弟大开杀戒的场面,但是,就我所遇上的那几次也足够领悟了,他的本事不但狠,不但绝,不但厉害,更残酷得没有一丁点人味,只要他一开始拼杀,唉,那与平常时的他便成为两个人了……”哧哧笑了,秋离道:“这是什么场合了?你二位还一搭一挡地在替我吹擂?我看你们佩服我是假,藉此壮胆才是真吧?”马标与何大器皆失声而笑。忽然,何大器疑惑地道:“老弟,怎的对方没有动静?”四周环顾,马标亦纳闷道:“不错,百隆派的人们,只是这么将我等包围在中间,为什么到现在还未曾有所行动呢?”秋离安祥地一笑道:“或者,他们在商讨对策,或者,在觑探我等是否尚另有图谋,另有帮手,总之,他们会极其谨慎小心,因为他们不愿昔日在仰宛县城外黄土丘陵的那一幕惨剧于今日重演!”
何大器笑呵呵地道:“说得有理,老弟,有理!”
马标接着道:“那么;我们便也和他们对峙着干熬?”、悄悄地,何大器道:“马老弟,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对敌却敌的上上策哪。”
秋离笑了,道:“前辈说得是不错,但今日我们便来个相反的,采取主动,制敌于先,前辈,如何?”何大器忙道:“全看老弟你的意思了,老夫唯你马首是瞻!”
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一笑,秋离踏前一步;清越地大声道:“‘百隆派’的朋友们,各位一个个呆鸟也似的站在那里发楞,相信也不是滋味,既然你们有意,我们也有心,便何妨开始热闹热闹?假如你们客气,我呢,便老着脸皮先行招呼也是一样!”
秋离这一开口发话,虽说是嬉笑怒骂兼而有之,言词中所含蕴的血腥气息却是浓重无比,包围在四周的数百名百隆派弟子俱不由纷纷互觑,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就在这时——
右后方,一个冷峭沉厉的语声已接着传来!
“你是秋离?”
秋离缓缓转身。呢,在那边的石屋之前,业已站出四个人来,这四个人一字排开,那启声者是个年约六旬,高瘦干黄的老人,这老人一袭黑袍,斑白的头发往后梳了个髯,细眼窄鼻配上一张削薄的嘴唇,形态之间显得寡绝冷酷无比;他的旁边,却是两位成为鲜明对比的怪异人物,一个面白如玉,风眼朱唇的白衫儒士,另一个虽也同样穿着一件白衫,模样却奇丑呕人,本麻子,朝天鼻,倒吊眼,尚生着一双八字眉,这两位白衫人站在一起,一个俊俏秀逸,一个恶虬丑陋,看上去,便觉得俊的越俊,丑的越丑了!
两个白衫人的身侧,哈,不是别个,便是夜间吃足了秋离苦头的“百隆派”—大护坛萧世光!
皮笑肉不动地一笑,秋离道:“不错,我是秋离,阁下当然不会是太上者君,想就一定是‘百隆派’的大掌门,‘千蛇尊者’古常振了?”那启声发话的老人,果然正是百隆派的大掌门——“千蛇尊者”古常振。他不理秋离的讥消,寒森森地道:“秋离,你真是胆大包天了!”点了点头,秋离道:“我承认,要不,还在江湖上混个鸟?”
古常振枯干无肉的双颊蓦然一抽搐,他重重一哼,怒道;“秋离、现在我让你满口胡言,狂妄跋扈,用不了多久,我就叫你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哧哧一笑,秋离吊儿郎当地道:“只要你老人家有这个办法,古常振,我便如你的意,反正,昭,如今我也活得不奈烦了!”
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闪射有如火焰般的愤怒光芒,古常振那削薄似刃的嘴唇微微一抿,他又暴烈地道:“我问你;秋离,石室及地窖里的本派所属,可是全被你杀害的?”’点点头。秋离道:“古常振,虽然你那一点狗腿子是栽在我手里,但用词方面却须甚酌一下;他们是想杀害我不遂而被我反歼,并非我发了贱先去宰割他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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