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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心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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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俊汉子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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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七腊八,冻死寒鸭儿!

    厚积数尺,一望无垠的雪地上,有一道既长又远,一直伸延到看不见的沟,那是轮痕!

    在这轮痕的两旁,有两行同样的,同道远,一直延伸到天际的椭圆形轮痕印,那是脚印!

    顺着这条轮痕,脚印往近处看,往上看,可以很快地看见雪地上有个人推着一辆小车,那是北方特有的独轮小车,这种车,北方人管它叫独轮车。

    推车的,是个汉子,他穿着一身袍子,卜摆塞在腰里,裤腿扎得紧紧的,一颗脑袋被一顶棉帽包住了。顶着剌骨,刀儿一般的寒风,弯着腰,吃力地推着那轮车,缓慢地往前走!

    小车的左边,躺着那么一堆!那是个人。

    那个人穿的挺不错,缎子的,但却是件夹袍,抱着头,蜷着腿,缩成了一堆,难怪,大腊月里穿夹袍,当然他冻得慌,冷到骨头里。

    小车的右边,放着一个长长的包裹,那是行囊。

    这辆车,两个人,是够怪的,谁在这时候赶路,大半是赶回家过年的,可是这时候赶回家过年,不是坐轿就是雇马车,谁坐这短命的小独轮车喝西北风?

    你不瞧,这车上,人身上,都带着雪?

    到了!那是座宏伟,雄壮的城地,那既厚又重的两扇巨大的铁门,半掩着,城门口站着两队执枪持兵刃的旗勇,由两名挎刀武官带领着,在那儿一个个地检查进出的人。

    瞧上去官威慑人,戒备森严,能吓得人打哆嗦!

    其实,这时候行人稀少得可怜,谁在这时候进出城门?尤其是那些官老爷查得那么严?

    城门左边,另站着两名身穿长袍,眼神十足,腰里鼓鼓的中年汉子,瞧打扮,不像官,可是那两名武官对这两人挺和气,很恭谨,每查个人后,总得哈腰向他两位请示一句,等他两位点了头,摆了手,那些旗勇才放人进城!

    轮到这辆车了,推车的打拱作揖直哈腰,本来是,那年头百姓畏官如虎,谁敢不恭维客气?

    一名武官冷冰冰,大刺刺地官式盘问一番,推车的对答十分稳当,妥帖,那名武官点了点头,回身刚要哈腰请示,两名便衣汉子中一名,一个箭步到了车旁,探手抓向车旁抱着头蜷着腿的那位,口中那么一声:

    “关……”

    下面的话尚未出口,那位露了脸,令人摇头,他衣着挺气派,长得却令人不敢恭维,像个吃卖力饭的!

    那汉子眉锋一皱,缩回了手,道:“推车的,进城!”

    推车的千恩万谢,匆忙地推着车进了城门,身后,城门口,传来两声谈话。

    “等了两天两夜了,怎么还不见影儿,咱们怎么交差?”

    “那有什么法子?说不得只好往下等了!”

    车,进了城,顺着大街往里走,压在石板路上直响!

    突然,推车的停下来,一松手,一直腰,笑道:“老哥,起来吧,车归你了!”

    车左那位,一骨碌翻身下地,翻着眼,瞪着眼前那位身材颀长的汉子,赔上一脸不安的笑:“客官,您到了?”

    那汉子“嗯!”了一声,点了头,笑:“老哥,辛苦你了……”

    “辛苦?”坐车的那位叫道:“这段路是您推我……”

    那汉子截口笑道:“这是我的自愿,我想客串一番,尝尝推车滋味,如今到了,你是你,我是我,后会有期!”

    说完了话,伸手抓起车右长行囊,转身就走!

    坐车的那位急了,赶前一步招手叫道:“客官,您这身衣裳……”

    那汉子没回头,笑道:“归你了,落了店我自会再买!”

    好快的步履,说话间他已走出了老远!

    坐车的那位怔住了……

    那汉子顺着大街,东拐西拐,大街上既冷又凄凉,满眼是雪,家家户户上门不见人影。

    最后,他停在一家门前,那是家招商客栈,招牌挂得老高,在寒风里直晃,门没关,本来是,做这行买卖哪能关门,门口,吊着一块既厚又重的棉布帘。

    进了棉布帘儿里边看,那柜台处,一只大火盆边儿围着好几个人,那是伙计们偷闲烤火!

    那柜台里,坐着个身穿棉袍,戴着老花眼镜的灰胡子老头儿,正闭着眼儿在呼噜呼噜地抽水烟袋!

    年轻人围在一堆儿,偷闲烤火这是惬意事儿,当然,那一边儿烤火,一边儿还可以聊聊天!

    只不知他们在低低议论什么,很神秘,忽地一声,那既宽又厚的棉布帘突然往里一掀,一股小寒风钻了进去,猛一冷寒得连连打冷战,这是谁那么冒失,那么缺德?

    那个头儿壮的汉子一瞪眼,刚要骂!

    那棉布帘儿又垂下了,那汉子进了门,随手摘了棉帽,那是身材颀长的汉子,看年纪廿多近卅!人长得很标志,长长的眉斜飞入鬓,那一双风目即黑又亮,很英武,只是肤色嫌有点黝黑!

    人家都袖着手,弯着腰,他却腰杆儿挺得笔直,手里还提着一个长长的包裹,不知里面是什么,瞧着沉甸甸的。

    那个子壮的汉子到了嘴边的脏话,被这俊汉子那-双既黑又亮,还隐隐慑人的眼神吓了回去,头一低没吭声!

    吃客栈里的饭,暮迎南北,朝送东西,店伙见过的人多,眼睛雪亮,也没敢多说,瘦小汉子忙站了起来,迎上去,哈腰一点头,赔上了满脸笑:“您这位爷是……”

    那俊汉子未答,反问道:“这儿是……”

    这-问要多绝有多绝!

    可是那年头儿做生意的却讲究和气两字,瘦小汉子忙道:“这位爷,这儿是客栈,小号两字‘平安’……”

    俊汉子笑了,那口牙好白,道:“那我没找错地儿,你该是这儿的小二哥?”

    瘦小汉子一连将头点了好几点,忙赔笑说道:“是,是,是,您多照顾……”

    俊汉子笑道:“那么,我也没找错人,给我找间干净上房去!”

    瘦小汉子忙道:“是,是,现成的,您请跟我来!”

    说着,他转身带路,往里面行去!

    俊汉子转过头来冲那个头儿壮的汉子微微一笑,道:“天寒地冻,要骂人小心冻了舌头!”

    转身行向了里边!

    那个头儿壮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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