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僧。
李豪又客气了两句,偕同金老爷、万老爷跟着那和尚走了。
“文殊寺”座落在五台第一大丛林,喇嘛庙“显通寺”
后的山岗上,满山翠柏,风景奇佳,殿宇宏伟,客房就在跨院的东厢,借着刚点起的灯光看,窗明几净,整洁异常,大通铺上,被子、褥子也叠得整整齐齐。
目光流转间,三个人都看见了,墙上一首诗,已经用水擦洗过,但是还留一些痕迹,所留的痕迹墨渍犹新,李豪、万老爷都已难辨字迹,金老爷脸上却变了色:
“师父,这首诗是谁写的?”
那和尚道:
“是前不久住在本寺的一位女施主写的。”
李豪、万老爷立即明白金老爷为什么问了,万老爷忙道:
“难不成……”
金老爷抬手拦住了万老爷,继续问和尚:
“谁把它擦洗掉了?”
那和尚道:
“是本寺弟子擦洗掉的。”
“贵寺为什么要把它擦洗掉?”
“本寺认为那是一首情诗,诗中词句不适合出现佛门,而且那位女施主是被人从京里送来强迫落发的,曾经一度寻短,恰好被一位路过贵人所救,本寺为了避免麻烦,也不敢留她的诗句。”
金老爷猛然一阵激动:
“是小宛,小宛是在这座寺院没错了。”
那和尚为之一怔!
李豪道:
“师父,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那和尚道:
“那位女施主已经被人接走,不在本寺了。”
金老爷脸色一变:
“谁接走了她?”
那和尚道:
“从南方来的一位姓冒的公子。”
金老爷脸色惨变,失声道:
“我知道了,她跟我提过,冒辟疆,南明的‘四公子’之一。”
李豪道:
“冒辟疆,南明‘四公子’之一?”
金老爷颤声道:
“又迟了一步,又迟了一步,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这是天意,难道我跟小宛缘份已尽,连再见她一面都不能。”
他几乎为之站立不稳,万老爷忙伸手扶住。
李豪问那和尚:
“那位南方来的冒公子,什么时候来贵寺接走那位姑娘的?”
那和尚道:
“昨天,昨天过午,那位冒公子抵达本寺,见着那位女施主后就接走了她。”
李豪道:
“可有人陪那位冒公子一起来?”
那和尚道:
“那位冒公子由四五位友人陪着,冒公子的那四五位友人,看样子像是江湖中人。”
李豪道:
“那位姑娘是被京里的人送来贵寺的,贵寺怎么任由南方来的人把她接走?”
那和尚道:
“那位女施主本人愿意跟那位冒公子走,而且前不久救了那位女施主的贵人曾经交待,任由那位女施主去留,一切自有他担当。”
李豪转望金老爷:
“金老爷,一天多路程走不出多远路去,我可以追。”
金老爷先抬手拦住了李豪的话,然后没有血色的双唇翕动了半天,才道:
“不必了,让她去吧!小宛跟冒辟疆走,自有她的道理,冒辟疆冒杀身之险北来接她,也的确令人感动,纵然能把她追回来又如何,我又能给她什么?”
万老爷老泪突然夺了眶:
“我的爷,您就算了吧,看您这一阵子让折磨的。”
金老爷两眼之中也现了泪光:
“谁都不怪,我自找的。”
看金老爷跟万老爷这个样儿,李豪心里也不由为之黯然。
这就是情之何苦?
世间有情男女也不是不知道有这种苦果,也眼睁睁的看着不少人吞食这种苦果,和泪下咽,有的甚至付出了性命,但是还是有人往这条路上走,不但心甘情愿,而且无怨无悔。
也就因为这,所以永远教不会后来者,这条路上,也永远没有所谓的前车之鉴。
忽然,李豪目闪冷芒,一个疾旋面对客房门,挡在了金老爷之前。
灯影晃动,人影疾闪,往客房外扑进来一个人,是贝勒纪玉。
李豪道:
“原来是贝勒爷!”
他退闪到一边。
玉贝勒望着他道:
“很好,你的雇主安好,你很尽责,你也把你的雇主保护得很好。”
李豪道:
“草民应该的。”
只听金老爷道:
“纪玉,你怎么来了?”
玉贝勒转过脸去:
“您不该轻易离京。”
“贝勒爷,贝勒爷——”带着叫,客房里仓惶奔进了知客悟因,他必是在外头已经见过玉贝勒了,却是这时候才赶到。
玉贝勒抬手向金老爷,冷然道:
“这就是我那位长上。”
贝勒爷的长上,身份地位还能低得了,至少也是位郡王,知客悟因忙上前见礼:
“贫僧有眼无珠,多有轻忽。”
“不,师父!”金老爷道:
“你一点也没有轻忽怠慢,反倒是一位让人敬重的慈悲和善佛门弟子出家人。”
知客悟因更惶恐了:
“不敢,不敢,贫僧不敢。”
玉贝勒摆手道:
“好了,都出去吧,我要跟我这位长上说话,有事自会叫你们。”
知客悟因忙躬身恭应:
“是!”
金老爷道:
“纪玉,不许对师父们无礼。”
这回该玉贝勒躬身恭应:
“是!”
金老爷转望知客悟因:
“两位师父请歇息去吧!”
知客悟因忙又恭应一声,这才偕同那和尚退出客房。
步履声很快去远了,听不见了,金老爷向着玉贝勒道:
“别说我不该轻易离京,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急着出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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