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说呢,脏我的嘴,丑事儿,臭事儿,‘劝人方’里说的真不错,没钱别卖看家的狗,有钱别娶活人妻,那瘫子也真是,什么人不好要,偏偏……”
赶车汉子道:“一个活死人,他能要谁,还能捱个儿挑么,人家愿意跟他已经很不错了。”
“不错?”矮胖麻子道:“不错个屁,要个窑子里的都比她强百倍,我他娘的就是瞧不上她。”
赶车汉子笑道:“要你瞧上她干什么,有人瞧得上她就行了,撒泡尿照照,说不定人家瞧不上你呢。”
矮胖麻子道:“我姓赵的祖上没积德,她最好别瞧上我,当然,我既没钱财又没人才,大老粗一个,也不懂什么风月情趣,
什么也没得图的,四车里那小子有钱,人又长得皮包肉嫩,跟他娘的二娃子似的,听说还挺有来头的呢!”
赶车汉子道:“我不清楚,我吃的是赶车的饭,别的事我一概懒得管,没那闲工夫,也管不着。”
矮胖麻子道:“哼,才几天工夫就打得火热了,可真是乾柴烈火,一点就着,往一块儿凑吧,什么时候火儿大了,把车蓬烧
着了,妖怪现了形,看他娘的谁丢脸。”
赶车汉子淡然一笑道:“要怕丢脸也不干这种事儿了。”
矮胖麻子突然咧嘴-笑,摇头说道:“四车是陈老六赶的,热闹就在身后,隔着一层车蓬,看不见听得见,别他娘的心里一乱把车赶到城墙上去,要是再耐不住钻进车里去凑凑热闹,那乐子可大了。”
赶车汉子道:“除非陈老六他不想活着回去见老婆孩子了,真要那样三爷饶得了他才怪。”
只听-声吆喝传了过来:“歇腿儿了。”这-声吆喝一起,一声声的吆喝响了起来。
头一声是从前头传过来的,接着响起的一声声传向了后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一匹马风也似的驰了过来,鞍上汉子冲着赶车汉子道:“三爷有话,自己弟兄不得离开马车十丈。”拉转马头又往后驰去。
车队停下了,罗老三系好缰绳,插上长鞭跟矮胖麻子跳下了车,伸伸胳膊踢踢腿,罗老三望着远处的高梁地,好不神往,道:“我真想到高梁地打个滚儿去,可惜三爷不让。”
矮胖麻子扭头就往前走,罗老三一把拉住了他道:“干什么去?”
矮胖麻子一咧嘴,道:“把耳朵贴在车蓬上听听,过过干瘾去。”
罗老三道:“你也不怕耳朵里长毛,坐下来吧,难得歇会见,干吗这么劳神哪!”
一扯硬把矮胖麻子扯着坐了下去。
罗老三往他身边刚一坐,打前头来了另一个赶车汉子,“砰”地一声把一顶风帽摔在了地上,又是一口唾沫,骂道:“倒他娘的八辈子霉……”
“倒霉!”矮胖麻子咧嘴笑了:“陈老六,运气,多听几回能当官儿………”
陈老六眼一瞪道:“你少说风凉话,爱听,这第四车你赶去,那骚娘们儿真他娘的……
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上车没说两句话就……唉,丧德性,那儿来这么个货。”
罗老三道:“还在车里么?”
“怎么不在!”陈老六道:“正热着呢,待会儿咱们拿眼瞪着她,看她怎么下车去。”
“怕这个?”矮胖麻子哼地一声道:“怕这个不过来了,你就是脱光了躺在这儿,她也照样从你身上跨过去。”
罗老三一咧嘴道:“说不定她会停下来歇歇!”
矮胖麻子“哈”地一声笑了。
陈老六拾起帽子来猛力往罗老三头上摔去,道:“你娘的,你这狗嘴里还能长出象牙来!”
三个人正在闹,打后头快步走来个人,看打扮他也是个赶车的,左看看,右瞧瞧,轻声说道:“嘿,告诉你们一件事儿……”
陈老六道:“干什么跟做贼似的!”
矮胖麻子道:“又是那个娘们儿偷上汉子了。”
那赶车汉子踢了他一脚,道:“去你的,少废话,要不想听就滚到一边儿去。”
罗老三道:“什么事,王老七。”
后来这赶车汉子压低了嗓门儿道:“你们谁知道,为什么最后那辆车赶车的不是咱们的弟兄。”
“为什么?”三个人齐声问了一句。
“为什么?哈。”王老七很得意,眉毛一扬道:“恐怕咱们这些弟兄里只有我知道,告诉你们准会吓你们一跳,那辆车是辆囚车。”
“囚车!”三个人一怔,都脱口叫了一声。
矮胖麻子道:“去你的吧,明明是咱们寨子里的车……”
“你他娘的是木头脑袋呀!”王老七道:“咱们寨子里的车,就不能当囚车用了么?”
矮胖麻子给问住了,半天没说话。
罗老三道:“老七,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那儿来的囚车啊?”
王老七盘腿坐了下去,抬眼四下看了看,然后轻声说道:“我赶的不是那倒数第二辆车,上路很久了,我就没听见后头车里有人放个屁,跟他娘的死人似的,我原就嘀咕,嘀咕是嘀咕,可没怎么在意,刚才歇腿儿的时候可让我瞧见了,我站在车子上伸懒腰,一扭头,巧了,那赶车的掀蓬往里头送水,车里有个大铁宠,那一根根的铁棍儿小孩儿胳膊般粗细,里头囚着五个人,一个个长发披散,胡子老长,既凶恶又怕人,那赶车的还说,老实点儿吧,别给我们找麻烦,我们也是混饭吃,不得已,等到了地头把你往上头一交,我们就没事了,到那时候你有什么性子再使不迟,你们听,这不是囚车是什么?”
矮胖麻子霍地窜了起来,道:“咱们车队里怎么会有囚车,这不是闹着玩的,我得去禀知三爷一声。”
陈老六伸手按住了他,道:“你省省事歇会吧,上路时候每辆车都经过三爷亲自检查,那辆在前,那辆车在后,也是三爷亲手安排的,车队里有辆囚车,三爷会不知道?”
只听身后一个苍劲话声接口说道:“老六说得不错,我知道。”
四个人一惊站起,忙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叫了声“三爷”。
眼前背着手站着个清癯老者,一身的黄尘,年纪约有五十多岁,一身合身的裤褂,腰里鼓鼓的,身后有个壮汉子提着一口带鞘的刀。
人马都够疲累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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