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律的家在林东,一圈竹篱,几间茅草房子,邻近着一条江水清澈的小溪,典型的夷人住处。到了竹篱前,阿律指着那条小溪道:“我跟银妞就是在这条溪里好上的,记得那时候他跟林姓的姐妹们在溪里玩水,我跟几个兄弟在岸上逗他们,我们唱歌她们也唱,不过我是唱输了……”
诸葛英截口说道:“但你却赢得了伊人的芳心,即便再输几回又何妨。”
阿律得意地笑啦。
银妞含嗔地白了他一眼,桥态动人。
说话间,阿律带路进了家门,阿律是独子,父母却上了年纪,二位老人家深以爱子交上汉家郎朋友为荣,很高兴也十分热情真诚地招待。
酒菜排在后院一间离地数尺,座落在木架上的茅草房子里,据银妞说,这是阿律的住处。
果然不错,房里挂满了武器,刀、标枪、弓箭,应有尽有,墙上挂的、地上铺的,都是兽皮。
一张小桌子几把小凳子,诸葛英、阿律、银妞三个人围坐着,菜是典型的夷族待客美肴,十分丰盛。
坐定后,阿律拿起酒葫芦斟了两碗一杯,银妞是个女儿家,不用碗,用的是一只小木杯。
酒的确出奇地好,芳香四溢,扑鼻沁人。
阿律喷喷道:“酒叔叔真是,这么好的酒藏起来自己喝,看吧,有一天我非想法偷他一坛出来不可。”
银妞膘了他一眼,道:“小心酒叔叔砍了你的双手。”
阿律一摇头道:“要是能想法偷他坛把回来招待客人,该有多好。”
听说话,看神情,这小村落里的夷人是完全汉化了。
诸葛英插嘴问道:“阿律,你怎么叫他酒叔叔?”
“不对么?”阿律道:“他开的是酒馆,卖的是酒,一天到晚跟酒为伍,满身都是酒糟味道。”
阿律失笑说道:“不知道,记得他刚到这儿来的时候我问过他,他说你别问我姓名,我开的是酒馆,卖的是酒,干脆叫我酒叔叔好了,我觉得这称呼不错,所以就这么叫了,一叫就是多少年。”
诸葛英道:“这么说,村里的人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了?”
阿律道:“大概没有,无论大小,他都愿意帮人的忙,多少年来一直这样,所以村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他,不尊敬他的。”
诸葛莫道:“他到底来了多久了?”
阿律道:“记不得了,反正有不少年啦。”
诸葛英道:“可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么?”
阿律摇头说道:“不知道,他没说过,反正是从中原来的。”
诸葛英道:“他只有一个人,没妻子儿女?”
阿律摇头说道:“没有,就只他一个人,提起他有没有妻子儿子,我倒想起来了,我刚才不是说过,村里的人都喜欢他,尊敬他么,就因为这大家眼见他人到了这个年纪仍是一个人,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就热心地替他做媒说合,起先说的是村西的寡妇阿花娘,他不要,说什么都不肯要,大家只当是他嫌阿花娘是个寡妇,就双替他说了村东的美娜,而且把美娜送到了他的酒馆里……”
银妞忽然笑了。
诸葛英微愕说道:“银妞,你笑什么?”
银妞笑着说:“你听嘛。”
阿律接着说:“这一来不要紧,把酒叔叔吓坏了,三天三夜没敢回去,害得美娜一个人在他那儿等了三天三夜,结果美娜一气之下,哭着跑了回去,对着神赌咒,这辈子说什么都不嫁人了。”
诸葛美失笑说道:“原来如此,这位掌柜的也真是,看来他是不愿意成家了。”
阿律道:“后来他回来了,有人问起他,他说自己年纪大了,寡妇他不愿意要,姑娘他又怕误人一辈子,总而言之一句话,他是不愿意成家,他说得好,一个人没牵没挂,有就吃一顿,没有就饿一顿,一旦死了,谁把他当朋友,谁就找块草席包地一包,免得有人在一边哭哭啼啼的。”
阿律道:“酒叔叔就是这么个人。”
诸葛英道:“提起他古道热肠,乐于助人,我倒想起了一件事,这村里可有个叫阿金的人。”
阿律道:“有啊!怎么啦?”
诸葛英道:“阿金娘今天到酒馆去换酒……”
阿律道:“你说谁呀?”
诸葛英一怔,愕然叫道:“阿金娘?”
“阿金到现在还没有讨老婆,那来的阿金娘。”
诸葛英也为之一怔,道:“怎么说,阿金到现在还没有讨老婆?”
诸葛英道:“那……那位掌柜的怎么说那位妇人是阿金娘。”
阿律道:“酒叔叔说的?不会吧,这个村子就这么大,谁家里有几个人谁不知道,酒叔叔在这儿住了多少年了……”
诸葛英道:“是那位掌柜的告诉我的没错,那位阿金娘说阿金病了,害的是类似瘫痪的病……”
阿律道:“阿金病了?胡说,刚才我到酒馆去的时候还在路上碰见他,好好的,哪有什么病?”
诸葛美诧异地道:“这就怪了,阿金娘明明还托那位掌柜的转托打猎的人留意一种什么‘白草’药,给阿金治病的是阿耶,阿耶说阿金只有吃那种‘白草’才能断病根……”
阿律道:“阿耶会治病没错,可是阿金绝没有讨老婆,也绝没有生病。”
诸葛英眉锋微皱,沉吟着道:“这村子里有几个叫阿金的?”
阿律道:“只有一个。”
诸葛笑道:“听那位掌柜的说,阿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英雄……”
“不错。”阿律点头说道:“我这身本事就是跟阿金学的。”
诸葛英道:“那我就没有听错,掌柜的说的确是阿金。”
阿律道:“可是……阿英,你说说着,那个女长得什么样子多大年纪。”
诸葛英道:“她穿一身黑衣,用一块纱布包着头,遮着脸大概有三四十了,我虽然没法看见她的脸,我敢说她一定长得很好,她有一种雍容的气度,这即便是在中原也很少见,可以说她是个很不平凡的女子。”
阿律眉锋微皱,沉吟着道:“这么个女人,这会是谁……”
转眼望向银妞,道:“银妞,咱们村子里有这么个人么?”
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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