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对无垢,事有本末先后,郭家的燕侠结识她在先,当然,事有本末先后,于情不一定这样,并不是说郭家燕侠结识她在先,别人就一定得退让,那还要看无垢情何归,心谁属。如今,很明显,你也不能不承认,不但郭家的燕侠结识她在先,而且无垢她情归燕侠、心属郭家。情之一事,最不能勉强,就算你能把她抢过来,那又怎么样……”
傅小翎依然故我。
傅夫人不禁惊异:“孩子……”
傅小翎突然开了口,说了话:“您说完了?”
傅夫人一怔,也暗吁一口气,心也不免又一疼:“说完了。”
“您跟爹的不得已,我懂了,可是对无垢,我就是不甘心……”
傅夫人道:“不甘心又怎么样?”
傅小翎道:“或许这是缘……”
傅夫人道:“她跟你没有缘。”
傅小翎道:“要不就是她欠我的,要不就是我欠她的,不是缘这就是孽……”
傅夫人神情一震。
傅小翎道:“谁气我打我也好,谁骂我没出息也好,我自己知道,我就是不能没有她,不然我会死。”
傅夫人神情再震,进而心神为之震颤,她绝没想到,她的儿子会中魔这么深。她相信她的儿子说的是心里的话,否则他绝不会,也绝不敢当着她这么说。她忍不住叫道:“小翎……”
傅小翎木然道:“您说的,您要帮我截住他们。”
傅夫人道:“小翎,难道我说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去?”
傅小翎道:“听进去了,都听进去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
傅夫人好为难,刚说的那句话,无非是为安慰爱子,只要爱子听得进她说的那番话,一定会谅解他们这为人父母者的苦衷,尤其是她这个做娘的,只要爱子听得进她说的那番话,-定会看破看开。哪知……她现在才知道,爱子中魔太深了,正如爱子所说,这或许是孽,不是他欠无垢的,就是无垢欠她的。
傅夫人她也知道,一个人一旦中魔太深,的的确确无法自拔,不管是谁都一样,就连古来的大英雄、大豪杰,甚至于就连神仙也难免-旦这一关无法看破,屈结于心,越结越大,到最后不免含恨而殁,绝难瞑目。她知道,她绝对知道。她也绝对知道,爱子不是危言耸听,不是吓她。怎么办?-个是郭家的燕侠,一个是她的爱子,她的亲骨肉,她能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旁的事,包括以往她碰到的任何事,只因为早年她久郭家的那份情,她都可以,也都该迁就郭家,维护燕侠。
而现在-旦面临生与死,她可能失去这个儿子的抉择,她就不能不犹豫,不能不有所抉择了。尽管,这-刻她心疼如刀割,甚至于锥心刺骨。她犹豫,只是在心里犹豫,表面上看,纵有犹豫,不过是一瞬间事,然后,她点了头,天知道,她这个头点得有多艰难,她道:
“好,咱们走!”
她只说了这么四个字,只这四个字,可是表情一直木然的傅小翎,脸上突然泛起了抽搐,赤红的双目之中,也突然涌现了泪光,望着傅夫人,又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似乎又说不出口。
母子连心,傅夫人知道爱子想说什么,她心里又-阵震颤,又一阵疼:“不要说什么了,你知道娘的心就好,走吧!”
傅小翎没再说什么,或许,他想说的,因为心里的激动,根本就无法说出口。母子俩走了,傅夫人伸皓腕,拉着爱子的手,两个身影,很快的消失不见了。
母子俩的身影刚消失不见,这个地方,也就是母子俩适才站立处,如飞射落五条人影,赫然是傅侯跟四护卫。
傅侯的脸色煞白,白得怕人,凤目赤红,红得也怕人,前后没有多少工夫,也没有怎么动手拼斗,可是这时候看,他似乎神情疲乏,虚弱很多。尽管如此,他眉宇间煞威,眼射自一双凤目,冷电似的威棱,依然慑人,依然能寒人胆。
四护卫往地上看了一眼,然后恭谨躬身:“禀侯爷,夫人跟贝子爷,刚才在这儿。”只听傅侯低沉一句:“走!”一声“走”,一前四后五条人影又自腾空而起,向着傅夫人跟傅小翎母子俩逝去方向,飞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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