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郭、傅两家几十年来的这件事,使她深深的为难,而感到一筹莫展,不然,像傅夫人这么个绝代奇女子,不会求渚于奇迹的出现。突然之间,无垢这么想,假如她是傅夫人,处在此时此地,她应该怎么办?她感到跟傅夫人一样的为难,但是她绝对没有办法表现得跟傅夫人一样的平静、镇定。
这就关系着各人的气度、修为与历练了。或许因为傅夫人是上一代绝代奇女子。或许是因为她是这一代红粉蛾眉中称最的一个。对傅夫人,她不只有相惜之感,甚至有一份强烈的仰慕与敬佩。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傅夫人的心情,体会得最深刻最强烈的原因之一。
她把傅夫人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甚至于几乎把自己当成了傅夫人。她坐了一会儿,想了半晌,旋即站起来走了出去。
口口口
傅夫人回到了禅房,傅侯正自踱步等候,一见俩夫人进来,忙迎向前去:“怎么样?”
傅夫人淡然道:“你倒比你儿子还急呀。”
傅侯倏然一笑:“谁叫我是个做爹的,谁叫小翎是我的儿子。”
傅夫人没说话,走过去坐下。
傅侯跟了进来:“到底怎么样了?”
傅夫人抬眼瞟了傅侯一下:“还用问么?”
傅侯微一怔:“我不信。”
傅夫人道:“你凭什么不信?”
傅侯道:“我的儿子,咱们小翎,不会辱没他们任何一个。”
想说的,傅夫人没敢说,否则那只有加深傅家对郭家的那份没有理由的急恨,她道:
“人家这辈子是三清弟子出家了。”
傅侯道:“那不要紧,原就不要紧,只要她愿意,我想法子让她还俗。”
傅夫人道:“问题是人家不愿意这么做。”
傅侯道:“这就是我所不能相信的。”
傅夫人霍地站了起来:“这么说你是不相信了,那好办,你自己问去。”
傅侯呆了一呆,忙道:“别动气,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我只是替咱们的儿子不甘心,也心疼咱们的儿子。”
傅夫人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小翎这么大了,他应该懂这个道理。”
傅侯目光一凝:“凤楼,这种事,世上有几个能想得开,看得破的?”的确,这是实情实话。世上唯独情关难过。
傅夫人怔了一怔:“我也知道,可是人家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说该怎么办?”
傅侯双眉扬起:“总有办法可想,总有办法可想。”
傅夫人道:“你总不能强让人家还俗,强让人家嫁给你的儿子吧?”
傅侯道:“只要是为了我的儿子,我真不能不惜……”傅夫人脸色微沉,冷言道:“你能不惜怎么样?我不准!”
傅侯道:“凤楼……”
傅夫人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准就是不准。”
傅侯道:“凤楼,毕竟,小翎是咱们的儿子。”
傅夫人道:“这用不着你来告诉我,谁的谁疼谁爱,这道理我也不是不懂,可是疼也好,爱也好,都不能超越了情理法。”
傅侯皱眉道:“这种事你怎么硬往情理法上扯。”
傅夫人正色道:“玉翎,你不该有这么一说,绝不该。你不会不知道,世间的任何事,都脱不了情理法,为什么一旦牵扯上你的儿子,你就不承认,难道‘神力侯’傅家就能不讲情理不讲法?看在这么惯你的儿子,难道希望他成为一个不讲情理不讲法的傅家子孙?老侯爷比你还疼小翎,恐怕他老人这也不会赞成你的想法。”
傅侯的眉锋,刹时又皱深了三分,道:“这是咱们夫妻的事,别扯上老人家好不好?”
傅夫人道:“这不是我夫妻的事,而是整个傅家的事,我这个傅家媳妇,负有相夫教子的责任,不能也不敢愧对老侯爷。”?
傅侯忙摇了手:“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不说了行,不行?”
傅夫人道:“不是谁说得过谁,说不过谁,这就是情理法,你在这三个字上,一个也站不稳,你可以不说了,我不能不说,我去告诉小翎去,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傅侯道:“你去吧;我张不开这个口。”
傅夫人道:“我没有让你去。”
话落他要走。
傅侯突一抬手道:“等等,还是我去吧。”
傅夫人目光一凝道:“为什么你又要去了。”
傅侯道:“是他让我代他求你,我应该给他有个交待再说,你这种说法,我怕他受不了。”
傅夫人脸一整,道:“玉翎,你可别小看这件事,为了听们的儿子,我可别让他再存一点希望,我不能答应,而且,将来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唯你是问。”
傅侯道:“放心,对小翎来说,你也不是别的事,只要告诉他不行,多说什么,或者少说什么都是-样了。”
傅侯转身行了出去。
傅夫人一个留在这间禅房里,她并不是上上人,也不能完全处之泰然。在这间禅房里,她也听不见那间禅房里,父子俩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转眼工夫不到,她听见了小翎一声怪叫,这一声怪叫,发自小翎的心灵深处,也能撕袭每一个听见人的心。随即,她又听见傅侯叫了一声:“小翎!”这一声声音不小,也充满了惊急。傅夫人她心神震颤,一步跨出了禅房。与她一步跨出发禅房几乎同时,她看见一条矫捷人影冲出那间禅房,破空掠去。她看得出,那是她唯一的儿了,翎贝子,傅小翎。
紧跟着傅小翎,另一条人影也冲出那间禅房,远比傅小翎娇捷,远比傅小翎快。她也看得出,那是她的夫婿,“神力威侯”傅玉翎,他急忙扬声沉喝:“站住,不许追他!”
傅侯的修为列宦海第一人,自是没有说话,掠势一身躯飞旋,带着一阵劲风到了傅夫人之前。
“凤楼……”
傅夫人道:“现在你跟他说什么都没有用,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反倒好。”
傅侯的脸色有点白,有几分惊急,也有几分痛惜,可是他并没有说话。傅夫人听听,看看,院子里空荡寂静,没一点动静,但是她道:“恐怕自纪刚以下,马上就会知道了,连咱们自己都算上,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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