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三喜冷笑道:“凭你打算宰我那还早咧,不过姓邓的是顾老先生教我带来是实,你如不信,那姓邓的现在顾老先生这里,你不会问明白吗?”
邓占魁闻言忙道:“你老人家快救我一命,那彭山主来咧!”
说罢,立刻从地下起来,打算觅路逃走,肯堂一摆手道:“你别害怕,冤有头债有主,他决宰不了你,全有我咧。”
话犹未完,舒三喜也拄着铁杖走了过来,那彭天柱跟在身后,一手捋着颔下银须,一手握着那把大铁扇子,敞披着青绸大衫,一路大叫而来道:“顾老先生,这姓邓的杀胚是你差老叫化带来的吗?为什么没有着他先告诉我一声,如今老驼子和那魏小哥,已经各事停当,便等他这付狼心狗肺祭灵!”
肯堂迎着笑道:“人是我着老叫化带来的,你别错怪他,至于老驼子和那魏公子要杀以祭灵,这等弑主求荣逆贼我也决无阻止之理,不过此中尚有别情,你且容我说明,再为斟酌如何?”
舒三喜在旁一抹脸道:“你听见吗?这可不是我在说谎咧。”
邓占魁闻言也慌忙跪下道:“小人还有下情,适才已经禀明顾老先生,还望山主饶命。”
彭天柱又大吼一声道:“你这入娘的,弑主逆贼,还有什么下情上情的?老子已经答应人家飞天神驼和魏小哥,却由不得你咧。”
肯堂忙又道:“这是他和魏公子与老驼子的事,你且先别着急,暂时到我屋子里一谈如何?”
接着,又向舒三喜笑道:“老伙计,劳你驾且把这姓邓的带到你住的地方去,等我和山主商量好了再说便了。”
舒三喜笑了-笑道:“弄来弄去,又弄到我头上来咧,只要老彭不向我拼命,我便再伴他一会也无妨,你两位多商量吧。”
说着,扯着邓占魁道:“我们先走罢,这-来,也许你暂时可以又活上两天咧。”
说罢,一同向竹林深处走去,贴着崖壁走不多远,便见崖侧横着一块大石,差不多有三尺来高,二尺来宽,舒三喜一手挪开,里面却是一个石洞,其高不过尺许,阔也只尺许,用手一指道:“到了,这便是我老人家的公馆,你且请进,住在我这里,只管放心,我老人家不许可,却没人敢进去一步咧。”
邓占魁一看那洞,勉强才可容一个人爬进去,又不知深浅,正在迟疑,舒三喜已经面呈不快道:“这地方我老人家全住得,你还怕有失官体吗?老实说,不是顾老先生的吩咐,你就求我,打算进去,我老人家还未必答应咧。”
邓占魁闻言,连忙伏在地下爬了进去,谁知进洞之后,不但里面竟有一间房子那么大,丈余高下,而且天光微透,也不甚黑暗,再一细看时,原来那石壁并不太厚,有些地方竟透进一条条光线来,所以只一定睛,洞里便可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当中一块大石上,铺着一条新席子,还有一条薄被,一个藤枕,都非常洁净,正待坐向席上,舒三喜已经进来,一沉脸色道:“那里是我老人家卧榻,不是你睡的地方。”
接着一指洞侧一块长石道:“坐到那里去,便想睡一觉也可以。”
邓占魁连忙跑去一看,那石头也很光洁,差不多有二尺来宽,六七尺长,一头放着八九个麻袋,舒三喜又道:“那是我老人家的品级袋,你如想睡,不妨用一半做枕头,一半当被褥,我老人家还须替你说项去,却无法奉陪咧。”
说罢,掉头径去,出了洞,仍用那块大石将洞口掩上,直向肯堂所居茅屋而来,才到屋外,便闻彭天柱大笑道:“肯堂先生,你真有一手,一下没有动刑,那入娘的杀胚便全招了出来,要换了我,除给他剥掉一层皮,却没有第二个法子咧,不过这一来,他的话是全说了,难道真的就放了他吗?那可对不过老驼子,也不是江湖规矩咧。”
接着又听肯堂道:“我原和他说得很清楚,并无一语允他不死,再说这等弑主逆贼,岂有容他活着之理,不过我想借此贼之手洗清那魏太史污名,便打算等北京一个消息,好知道此事虚实,所以不得不容他再多活几天,此点还望代向老驼子和魏公子说明才好。”
舒三喜忙道:“这事倒不消他去,我已和老驼子说过了,他两个全异常感激,只这位九里山王不再起哄便行咧!适才据黄道爷和东山的弟子来报,那王熙儒已和镇上里正到太湖厅里去报案了,现在我们应该忙的是必须赶紧着白泰官北上,却延迟不得咧。”
彭天柱把那大铁扇在腿上一拍道:“既他两个全答应了,这入娘的杀胚又决不容他活命,我还起什么哄?那位林老兄,因为急于要到嵩山去,方才已经禀明老师父走咧,既要打发那白老弟到北京去一趟,何不就此到复明堂去,大家商量一下,却还没来由扯这些淡话做什么?”
舒三喜笑道:“你别忙,我话还没有说完咧,我在没有寻你来扮这一台戏之前,早去见过老师父了,他老人家就要到这里来,便其他各位,也全要来咧。”
肯堂笑道:“平日议事全在复明堂,今天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这又是谁的主张?”
舒三喜一指自己鼻子笑嘻嘻的道:“实不相欺,这是我这老叫化子的意思,一则那老驼子和那位魏公子,现住复明堂后石室,他们新来乍到,尚未上香,邀与不邀他们与会,全有点不好,二则这里也比复明堂的气氛要好得多,三则昨夜之游,因为白老弟和老驼子的事搞了场,那一大坛酒还存有一大半,要糟蹋了未免可惜,所以我打算等把事情决定之后,借你这地方替老驼子接风,白老弟送行,可惜那林老头儿走得太快,要不然,我便是三个人情一锅儿烩咧。”
彭天柱大笑道:“好,好,好,这倒是一件小痛快事,你这老叫化子,居然请客,真不容易咧。”
舒三喜笑道:“还真的被你料着了,我这叫化子请客真不容易,老实告诉你,酒是昨夜的存货,鱼虾是向老袁讨的,鸡鸭是门下弟子孝敬的,我只着人去买了五斤肉和一点蔬菜,便算是做了东道咧!”
肯堂也笑道:“你真是处处不离叫化本行,不过我这里地方太小,整治菜肴却不方便,要从下面弄好了再拿来,却又末免费劲,如依我说,不如还是下去的好。”
舒三喜把头连摇道:“这个你放心,我既做东请客自有道理,说实在的,我这些东西虽然是七拼八凑得来的,做出菜来,却出名厨之手,少时,也许还有几位不速之客要来亦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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