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将衣服穿好,头戴一顶瓜皮小帽,身穿老蓝布长袍,玄青布马褂,下面黑布撒脚长裤,白布袜子玄青布鞋,看去活像一乡下土老儿的孩子上街探亲的模样,吩咐伙计将门锁好,出了小店沿路去寻那双协顺酒店,谁知那酒店离开那小店只有一箭之地,却是一个卖熟菜的大酒缸,店门外大酒缸上围了好多主顾,大都全是卖苦力和做小买卖的朋友,羹尧一看,连忙走到柜上问道:“借光,这儿有位王胖子王掌柜的没有?”
那柜上坐着一个五十上下的花白胡子老头儿,正在看着帐簿打着算盘,一听猛然把头一抬道:“您找谁?咱们这儿来往客人极多,姓王的也有好几位,掌柜的可不姓王。”
羹尧又赔着笑道:“我要找的一位,外号叫王胖子,也是人家让我来捎个信,可没提他的名字,您这儿有这个人吗?”
那老头儿看了羹尧一服笑道:“照这么一说,您是问的王把式了,他是一位赶脚的朋友,倒是咱们这儿的老主顾,看情形这个时候也该来咧,您要没有什么事,不妨先闹一壶喝着等他,要不然,他是一铳劲儿,照例一大碗酒,两个钱的花生吃完便又走了,您再要找他,那可是明儿见咧!”
羹尧一看那大酒缸盖上已经围满了人,无法落座,不禁笑道:“那也好,您给我来一壶,不拘什么熟菜拨上一碟,就这柜上喝行吗?”
那老头儿向羹尧上下打量了一下道:“您来照顾小店,便是财神爷,哪有什么不行的。”
说着便命伙计,舀了一大碗酒,拨了一碟卤菜,又掇来一张高脚凳子,在柜上放好一双竹筷子,羹尧坐着,慢慢的喝着酒,因为自己对于江湖人物,颇多熟识,转把脸背着,好半会,忽听那老头儿高叫道:“王把式,有朋友等您好久咧,怎么单今天来晚了?”
接着又听身后有人道:“他妈的,今天赶了两个短站,还不够一壶子酒钱,真要有朋友找我,那这酒帐便有人给,不用向您赊咧!”
羹尧猛一掉头,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短衣汉子,一手提着一条驴见愁的长鞭,一手拿着一顶破草帽,当扇子扇着,敞开胸脯,露出一身黑肉,看去虽不太瘦,却也说不上是个胖子,只是精壮魁梧面已,心恐有错,忙道:“朋友,恕我眼拙,您外号是王胖子吗?”
那人也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哥儿,您找王胖子有什么事?别瞧我不太胖,觉得这个外号不太合式,那可是当年的事,如今只因我干上这个贱业,每天至少也得赶个百儿八十里,所以把膘全长实了咧,这是货真价实,决无假冒之理,您找我,也许听街坊大爷们说过,我王胖子干活儿还老实,驴又跑得飞快,价钱也不大,打算照顾我一下是不是?那行,只要您说出一个地名来,包管误不了事,不过,但有一层,我每天都得喝上三碗,差一顿,赶起脚来便不得劲儿,您稍等上一会就得咧。”
说着大喝道:“掌柜的,快将我的例酒拿来,人家客人也许还等着赶路咧!”
那老头儿向柜旁伙计笑道:“王把式的酒菜向来是例行公事,连问都不用问的,你们还不赶快给送上去吗?”
那伙计也笑了一笑,舀了一大碗酒,向羹尧身侧一放,又取过一包花生米,那人更不怠慢,放下长鞭,左手擎着酒碗,向口里倾倒,右手拈着几粒花生米,连皮也不去,等咕的一声,咽下一大口酒之后,顺便向嘴里一抛,只嚼得两三下,又是一大口酒,便站着片刻,酒和花生米都尽,大笑道:“如今我的公事已经办完咧,您到那儿去快说罢。”
羹尧见他虽是赶脚把式打扮,却一脸精悍之色,又豪迈异常,不由笑道:“您够了吗?再来上两碗如何?”
那人大笑道:“多喝上两碗酒倒无妨,可是,您也许有事,说不定要赶多少里路,我若醉了,随便哪儿一躺都行,您要误了事该怎么办?要依我说天色不早,您别让了,咱们谈买卖是正经,您到底打算上哪儿去咧?”
羹尧闻言也不再客气,立即掏出钱来,把帐算了,走出店门一看,果然外面拴着一条黑驴,那人解下缰绳又笑道:“究竟到哪儿去,您快说呀,太远了我可不能去咧!”
羹尧笑了一笑道:“我可不到什么地方去,不过金凤儿托我向您捎个信,她要到白衣庵去烧香,教我问问您斋期在什么时候?”
那人不禁一怔道:“是金凤儿托您来的吗?那我们到前面一个朋友家里说去。”
说着,抄着鞭子,牵着驴,走进一条小胡同,睑色微沉道:“斋期就在今天,您教金凤儿就来,这是敬神的事,可耽误不得!”
羹尧连忙一手掏出金凤令递过去,那人接过详细一看,仍旧交还羹尧,一面躬身道:“您既掌着这金凤令到此,必定有话要说,凤姑娘曾将老师父的对牌交您带来吗?”
羹尧忙又掏出那面竹牌道:“对牌已经带来,还请再为验过。”那人接过竹牌,又看了一看道:“既如此说,您随我来吧!”
说着把竹牌交还,又牵驴出了那条小胡同,手搭凉篷向大街之上看了一下,把手一招,立刻来了一辆骡车,笑向车把式耳畔说了几句,又向羹尧说道:“您且请上车去,我这位兄弟自会送你去的。”
说罢等羹尧上车以后,将车帷放下,连车帘也下了个完全不透气,那赶车把式,跳上辕,一声吆喝,那辆车子便云飞电掣也似的走动起来,好半会方才停了下来,羹尧再看时,却是一座极大院落,似乎已在一座大宅子里面,那车把式,一面扶着羹尧下车,一面又向车旁一个精悍少年道:“这位是凤姑娘派来给老师父请安的,令子对牌王胖子全验过了,也许有要紧的话说,您快速去回一声。”
羹尧牢记中凤之言,方待下跪,那人连忙拦着笑道:“您慢着些儿,值年人在里面咧。”
说着,携了羹尧,直趋北面上房,到了中堂,只见房子并不太大,陈设却颇似一个书香之家的书斋,一个五十以上六十不到的人,正在南窗下,伏案作画,少年走上前去先躬身道:“回师叔的话,现有老师父门下的凤姑娘派人求见,他那金凤令和老师父对牌,都由王胖子对验过,着胡四送来此地,师叔有话吩咐吗?”
那作画的人,停笔猛一抬头,见羹尧已经立在门内,把头一点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凤姑娘打发你来的吗?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咧?”
羹尧连忙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叩三个头然后朗声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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