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一面坐下喝着茶一面看着桂香。只见她虽然仍是乡下打扮,但晓妆初过,却分外明艳照人,一手扶着茶几,笑盈盈的站在面前,那双妙目,便似在和自己说话一般,不由又被播弄得心痒难搔,搭讪着也笑道:“大嫂您不知道,我向来就是这个惯打抱不平的脾气,其实我跟您才认识不到一天,又非亲非故,只不过和您三叔同事,可是我就见不得这种专冒坏水的人。所以他越是打算欺侮您,我就非跟他干上不可!”
李飞龙不禁把手一拍道:“福三爷,您这样才够说得上是一尊人物,我这儿先谢谢您。我李飞龙此刻不敢说什么,将来必有一份人心。”
福宁正色道:“李大爷,您这话可不对,咱福宁向来虽不是施恩不望报的英雄豪杰,可决不是望您报答什么。”
桂香笑道:“福三爷,您的话也不是这么说,虽然您是大英雄,真君子,施恩不望报,可是您请想,咱们非亲非故,您这样对我们,能知恩不报吗?”
说罢眼波微动道:“您望后瞧吧,不用说咱们当家的对您这一番照顾决忘不了。便是我,虽然是-个乡下女人、多少也有一份人心,要不然,岂不教好人寒心吗!”
这几句话虽然说得落落大方,但眉目之间,却带着十分神秘,福宁不由心花怒放道:“大嫂,您真不愧是个女中丈夫,不用说别的,只凭这两句话,我就为您俩口子多担点不是也值得。从今之后,咱们谁也不用客气,都和自己人一样,再客气便是见外咧!”
说罢又笑道:“您这儿还要什么不要,如果缺什么只管说,别的不敢说,在这府里这点小面子我还有。”
桂香正笑说:“我们什么也不缺,这样就很好了。”
猛听院落门外,有人高叫道:“喂,小来顺儿,河南来的那位李大爷和李大嫂起来没有,要是已经起来,你给我说一声,就说俺程子云,看望他夫妇来了。”
福宁不由一哆嗦,连忙站起来迎着道:“程师爷,您早,小来顺儿没有在这里,他夫妇已经起来咧,您请进吧!”
桂香一看,昨日所见的那位程师爷已经走进来,一脸络腮胡子之外,又多戴上了一付大玳瑁框子墨晶眼镜,身上穿着一件二蓝宁缎长袍,外罩玄色八团花缎马褂,足下一双双挖两道云的鞋子。最别致的,是手中挟着一根朱红漆的短旱烟袋,上面还坠着一个紫绸子的小荷包,一边走着一边吸着烟,喷出一个一个的蓝烟圈儿,一看迎出来的福宁,不由笑道:“咦!真是莫道人行早,还有早人行,俺来得已经早了,怎么你福三爷也来咧!”
福宁连忙请了一个安道:“回程师爷的话,奴才是因为奉了王爷之命来看看他夫妇两个,怕的是他们新来乍到缺个什么,好随时教人送来。”
说着又请了一个安道;“您请进,奴才这就去咧?”
那程子云只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略点,又踱着方步向屋里走着。李飞龙一见来人势派不小,连忙也迎出来道:“程师爷您早,小人李飞龙叩见。”
说罢便待叩头下去,程子云一把扶着道:“李大爷,您不必行此大礼,俺早巳闻得河南李氏三雄的大名咧,尊嫂更是江湖上有名人物,所以特为前来拜访,如是客气,便是见外了。”
说着昂然直入,就屋内东边上首椅子上坐下来。桂香也上前福了两福道:“程师爷,昨天咱们是新来乍到,有眼不识泰山,多多失礼,您是大人不计小事,还请原谅。”
那程子云一面笑说:“大嫂,您太客气咧,俺虽然在此地处馆,并非现职官员,您要真这么一说,以后俺便不好亲近呢!”
说着左手擎着烟袋,右手把那副大墨晶眼镜向上一提,仔细端详了桂香一下,哈哈大笑道:“您真不枉人称玉面仙狐,俺想不到江湖路上竟有这等出色人物。”
桂香不由一怔,忙道:“您怎么把那江湖匪号信以为真起来。老实说,这并不是一个什么正经外号,暗含着把人骂苦咧,您这么一说,不更教我无地容身吗?”
程子云也不开口,只看着桂香,笑了一笑,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从鼻孔里冒出一大片烟云来,向李飞龙道:“李大爷,您那两位兄弟,是真的已经死在雍王府里的护卫之手吗?”
李飞龙躬身道:“小人的两个兄弟确因奉命行刺雍王爷,死在护卫之手。”
程子云放下烟袋,磕着烟灰,一面又装上一袋烟,一面笑道:“那李云鹏死在何人之手,你知道吗?”
李飞龙道:“他因在邢台县客栈里,下手行刺雍王爷,被护卫马天雄用劈空掌打中擒住,伤重不治而死。”
程子云取出纸媒火镰取着火一面又问道:“你那二弟呢?”
桂香插口道:“我那二叔李如虎是在路上行刺,被另外一个不知姓名的护卫用暗器打死的。”
程子云掉转头道:“那么,大嫂您受伤又在何地,被何人打伤呢?”
桂香道:“我因和二叔一齐截路动手,被一年轻护卫用擒拿手点中的。当时虽未丧命,但是一身功夫全被破了,如今已经成了废人咧。”
程子云笑道:“这就奇咧,以你一家而论,李氏三雄固然是名驰南北的人物,大嫂的暗器刀法更是超人一等,那雍王府的护卫俺也知道,向来并无出色人材,怎一下就会三雄丧二,连你也被破去功夫,打成残废呢?”
桂香闻言冷笑道:“我一家四人算得什么。那嵩山毕五总算是少林门中的杰出能手了。不也被雍王爷手下护卫在兴隆集给打跑了吗?”
程子云点头道:“难怪那毕五上次归来便意气消沉,一蹶不振,向王爷告假回去,俺还疑他托词遭败另有原因,照大嫂这么一说,竟是真的了。以俺想来,大约雍王此番私自出京,又结纳了好多江湖亡命,大嫂知道,除了那马天雄之外还有何人吗?”
桂香笑了一笑道:“人可多着呢?单只和我动手的那个少年护卫,年纪虽轻,功夫就很精纯,说不定就是新出道的内家能手。老实说不但我们甘拜下风,便是再比我们高的前辈人物,也未必便是对手!”
程子云听罢,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那也未见得便是雍邸护卫,也许是沿途结识的能手亦未可知。俺近闻得雍邸近来已与湖广巡抚年遐龄结亲,那年遐龄的次子羹尧便是江南大侠顾肯堂的门生,不但已得内家真传,而且眼皮最杂,的确是孟尝信陵一流人
-->>(第5/15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