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便像一只死狗一样,直挺挺的躺在房上。中凤见状笑了一笑,手中剑锋一起便待向他项下斫去,猛一沉吟,忽又高声叫道:“你们下面难道全是死人吗?怎么屋上已经来了贼人,一个也听不见?”
忽听三奶奶在下面大叫道:“小姐,俺早听见了,你难道不知道俺没有上房的能耐吗?只要你快叫他下来,等俺揍他好不好?”
中凤不由失笑道:“天下有个愿意自己送到你面前等着挨揍的吗?”
说着,右脚一起,将李飞龙挑了起来,娇喝道:“这贼人已被我制住了,你快些接着,不要把他摔死,我还要留着活口问话呢!”
接着单脚挑定李飞龙,向院落当中踢去。楼下上宿诸人一听贼在房上发话,本已惊觉。庄中各人,照例是兵刃随身,从不轻易离开的。剑奴侍琴二婢早就持剑掩身墙角之下准备接应小姐。那孙三奶奶更来得别致,此时正一手抄着一根镔铁大棍,一手却握着一束麻绳,站在院落当中,睁大了眼睛看着房上,预备小姐一经将来贼打落,接着就捆,一闻中凤呼喝,立将右于铁棍向一株花树上一倚,左手麻绳搭向肩头,两手一张,便来接人。都不料李飞龙个儿太大,从空中跳下来,又是一股猛力,接虽接着,却连自己也压得挫下去,咕咚一声,好似倒了半堵墙,那李飞龙的身体却正好压在她的身上,一点没有受伤,孙三奶奶转跌得屁股生痛,小肚子又不知被什么顶了一下,不由怪叫起来。二婢赶来一看,见状不禁捧腹大笑,这时中凤也翻身纵落,忙喝道:“你们两个死丫头笑什么?还不快些取灯来,看着孙嬷嬷受伤没有?”
二婢正在取灯,孙三奶奶已将李飞龙推过一边,双手在地下-撑站起来道:“俺虽被他压了一下,顶得小肚子怪痛的,一点伤也没受。倒是这砍了头的死王八,不知为什么不声不响的,老不开口,他妈的,也许完咧?”
说着,二婢灯已取来,孙三奶奶看时,只见那李飞龙躺在地下一动不动,正横着一双凶睛看着自己,不由大怒,一伸手,啪!啪!先揍了他两个嘴巴,大喝道:“你他妈的死王八,方才压得老娘好痛,现在先叫你尝尝厉害。”
说罢猛又一伸手,在李飞龙腰间摘下镖囊道:“俺道是什么东西,顶得你老娘肚子怪疼的,原来却是这个玩艺儿。”
再打开镖囊一看,一槽钢镖之外,还藏着一个仙鹤式的薰香盒子,几个小药瓶,中凤一手夺过道:“他已被我点了麻穴,你不赶快将他捆上,只顾看这个做什么?”
孙三奶奶这才从肩上取下麻绳,将李飞龙倒剪两臂捆好。中凤走了过去,又在他脑后拍了一下,李飞龙猛觉浑身血脉一畅,立刻便恢复知觉,一看自己已被人家捆上,心知已落对头之手,万无幸理,不由双眉直竖,瞪着一双凶睛道:“你这贱人将你李大太爷擒住便待怎样?趁早给我-个痛快,咱们有缘二十年后再见,你要羞辱于我,可别怪我要骂人呢。”
说犹未完,啪!啪!左颊上,早重重的着了两个嘴巴,接着只听孙三奶奶高声喝道:“你砍了头的死王八,他妈的还敢在俺面前硬充好汉出口伤人。如敢再嘴里不干不净的,俺不拿溺盆儿来灌你个饱,也不算孙三奶奶。”
李飞龙只被打得眼前金星直冒,顺嘴流血。一听孙三奶奶口气,竟要拿溺盆儿来灌自己,万一真的做出来,不用说活着难以见人,便死后传出去也是奇耻大辱,不由急得高叫道:“云小姐,你也是江湖上的女中豪杰,今天我已输在你手,你便将我一剑两段,我只怨自己学艺不精,决不能怪你心狠手辣,如果真的叫这位奶奶糟蹋我,那可不是江湖行径,你也在我身上缺德咧。”
中凤闻言,忙向孙三奶奶喝道:“既是李大寨主如此说,你暂时不得无礼,我还有话说。”
接着又道:“李寨主,你那两个兄弟虽死,妻妹尚在,我虽命她二人向雍王府自行投到,以我揣测,那雍王未必便为难她两个,也许还有意外赏赐都说不定。你如为了替两个兄弟报仇而来,我们不妨把话说明,暂时放你回去,哪怕三年五载,只要你能学成绝艺,我都等着你的。如专为妻妹而来,也不妨再到北京去看看,我姓云的在你身上缺德没有。”
李飞龙万想不到,这江湖上著名的笑面罗刹,竟有释放自己之意,连忙高声道:“我李飞龙向来做事恩怨分明,决不拖泥带水。此番你如真个放我回去,杀弟之仇决无不报之理。不过今天的事,我总有二分人心。至于妻妹到京以后如何,我也必去一看,果如尊言自无话说,即使有了差错,我也必先和雍王算帐再来寻你。如不后悔你便放我回去。”
孙三奶奶不由又瞪起眼睛,正待发话,中凤已先冷笑道:“果真如此倒也光明磊落,不管将来如何,此刻我决放你回去,不过我还有一言,你能答应吗?”
李飞龙道:“云小姐有话但说无妨,我李飞龙无不答应。”
中凤脸色一沉道:“我此番放你回去,完全为了免得江湖人物道我笑面罗刹善善恶恶,专以杀人为能事,所以才放你一条生路。不管你将来如何,只要你以后再敢为恶,如犯在我手,那可决没有这样便宜。”
说罢,又向孙三奶奶道:“你可用我的金凤令押他出寨,取那山下第一卡子对牌见我。路上如他不再无礼,决不许殴辱。”
孙三奶奶心虽不愿,但视中凤面色铁青,意甚坚决,又不敢说什么,只有噘着嘴,取了金凤令,掮了那条铁棍,押着李飞龙一瘸一跛的向山下走去,这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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