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里的那双目光,打从她上了楼那一刹那起,始终就没离开过她。
这惹人心烦使人恼,她挑起了黛眉,想回头去看看,但旋即,不知怎地,她神色一转无限平静,平静得出奇!
黛眉舒展,目光,落在了那且歌且舞的人儿身上。
那且歌且舞的人儿,樱桃绽开,缕缕清音冲口出,此际唱的是:
佳丽地,南朝盛事谁记!山园故国,绕清红鬓鬟对起,
莫愁艇子曾系!
夜深月过女墙东,
想依稀王谢邻里。
……
不俗,竟然是周邦彦的西河,金陵怀古!黑衣人儿想必是个知音,微倾螓首,娇靥上有了笑意。
这一下,春风解冻,花朵盛放,宛如那东风里的第-枝,难得的很,难得归难得,可没人瞧见。无人,没人敢对她再看一眼。
猛可里,有人拍了桌子,杯盘一跳老高,仍是那名黑衣大汉,他皱着浓眉,满脸不耐烦:“别老是那么软绵绵,文诌诌地好不?大爷我是个硬人物,真倒足了胃口,快换个那个一点的!”
这可难了,那个一点的,谁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敢情,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个名堂来。
这一叫,唱歌的人吓白了脸,站在那儿,即窘又尴尬,妙目中含着泪,模样儿楚楚可怜。
谁无怜香惜玉心?可没人敢出大气儿。
煮鹤焚琴,这家伙太煞风景了,黑衣人儿皱了眉,可没怎地!
但,突然一个清朗话声起自那东隅角落里:“怎么,这不好听?”
那黑衣大汉连头也没回,随口答道:“不好听!”
那清朗话声又起:“你不愿意听?”
黑衣大汉浓眉一扬,道:“你这不是废话?愿意听我会叫?”
说得是!好话!
清朗话声忽转冰冷:“那好办,我有个主意!”
黑衣大汉可没多想,道:“什么?”
冰冷话声道:“滚,由哪儿来,回哪儿去!”
好狂的口气!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黑衣大汉勃然变色,拍桌子站起,疾转身:“他……”
“娘的”两字尚未出口,迎面碰上一双冰冷、犀利,一如冷电,森寒慑人的目光,他机伶一颤,咽了话,借势摆手:“好,好,好,你阁下说得对,谁不愿意听谁走,喂,小娘儿们,有人愿意听,唱你的吧!”
谁说他是粗人,浑人?倒挺知机,挺机灵的!
他自己明白他是被什么吓住了!可是别人不明白!
人都好奇,全楼的目光,立即投向了东隅要看看东隅里到底坐着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黑衣人儿也想着,但由于女儿家的矜持,她却没有回头去看,她知道是谁,心眼儿里已经猜着了八分!
听那口气,东隅里的那位也不善,怎么碰上的都是煞星凶神一般的人物?她,皱了皱眉,低下了头。
适时,又听那黑衣大汉叫道:“伙计,算帐!”
一名店伙应声跑了过来,躬身哈腰,满脸堆了笑,算了算,道:“这位爷,共是一两三分!”
天,他吃得可真不少!
黑衣大汉没在意,面色不改,道:“行,不管多少,记在甄三爷帐上!”
原来如此,是慷他人之慨,难怪大方!
店伙一怔,道:“您爷是……”
黑衣大汉一眨眼,道:“甄三爷的朋友,怎么,不行?”
店伙一哆嗦,连忙陪了笑:“这是什么话,您爷既是甄三爷的朋友,那还有什么说的,没问题,小意思,您爷请便吧!”
看来,甄三爷来头不小!
黑衣大汉脸上有了笑容,抹抹嘴,刚要走。
突然,东隅里一声冷喝:“站住!”
黑衣大汉知道是谁,可真听话,转回头,道:“朋友,是你叫我?”
冰冷话声说道:“不错!”
黑衣大汉道:“你朋友有什么指教?”
冰冷话声道:“我有话问你!”
黑衣大汉道:“朋友有话只管说,我知无不言!”
简直前后判若两人!
冰冷话声笑了,是冷笑:“那最好不过,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他没说,可是黑衣大汉却打心底里冒寒气。
顿了顿,冰冷话声突做此问:“你跟那姓甄的,是朋友?”
黑衣大汉很机灵,忙道:“谈不上朋友,认识!”
“是么?”东隅里,响起了冷笑:“你刚才怎么说的?”
要命,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该提那两个字!
黑衣大汉凶睛一眨,笑了,笑得好窘:“朋友,彼此都是江湖上混的,你知道,那是,咳!咳!”
干咳了两声,没了下文。
在座谁都明白,那一句,接下去该是骗顿饭吃。
于是,酒客中起了一阵窃笑!
你笑你的,黑衣大汉他不在乎,脸都不红,想必是老于此道,不是初次了。
适时,东隅里冷笑又起:“那么,该多少,给人家!”
“这……”
黑衣大汉将头连点,笑起好尴尬:“该,该,我给,我给,一个不少……”
说着,探怀摸出一块碎银,顺手丢在桌上,回顾店伙,摆摆手,又是-副大老爷神态:“拿去,别找了,多了的赏你了!”
多了的,亏他好意思说出口,秤秤,那锭碎银最多也不过一两三四分,能多多少?
但是,不管怎么说,多一分也是钱,总算有了赏头,店伙他也得躬身哈腰,满脸堆笑地照样称谢。店伙去后,黑衣大汉一抱拳,笑道:“朋友,现在该行了吧!”
按说,该行了!
岂料——
冰冷话声的回答,出人意料:“不行!”
得放手时便放手,能饶人处且饶人,岂非找碴儿?
黑衣大汉脸色一变,强笑说道:“朋友,路要让一步,味须减三分……”
说得是,本想无赖吃白饭,如今低了头,给了钱,还要怎样?
冰冷话声冷笑一声,截了口:“你把我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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