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贵姓,怎么称呼。”
燕翎笑了,很轻淡的笑,笑得太那个会让这位柴师爷受不了,他从怀里取出了那方玉佩,托在掌心里:“我是这儿来的,柴师爷不知道认得这个不?”
柴师爷怔了一怔:“这是……”
他眼神儿不怎么好,只有往前凑了凑,这一凑,他看清楚了,马上瞪大了两眼:“原来您是‘雍郡王府’的大爷,该死,该死,我有眼无珠,我们有眼无珠,您里边儿请,您里边儿请。”
他这里躬身哈腰往里让,那位武官那儿混身冒冷汗:心想这下别说报复出气了,能保住这颗吃饭的家伙,就算不错。
燕翎他翻手收起了那方玉佩,目光扫了名武官一下,道:“柴师爷往后告诉他们一声,别以为往这个衙门口一站就不得了了,内城里随便找个府邸,不比这个衙门小,这是碰上我,要是换个人,今儿晚上这出戏就热闹了。”
“是,是,是。”柴师爷连声唯唯,只有应“是”的份儿:“您放心,我一定交下去严办,这还得了,长眼睛干什么的混帐透了,您里边儿请,您里边儿请!”
燕翎脚下却还不动,道:“严办不必,申诫一顿也就够了。”
“是,是,是,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柴师爷这边儿阴笑,转过脸去就另是一个样儿,横鼻大竖眼刚声叱道:“混帐东西,还不给我一边儿闪闪!”
那名武官听话得很,忙哈腰低头而退,他心里不但没怨恨,反而暗吁一口气,因为他知道,吃饭的家伙这算保住了。燕翎脚下动了,背着手迈步,踏上了石阶,柴师爷哈着腰在边儿上陪着,似乎唯恐不周。
要说“雍郡王府”来个人,到“九门提督”衙门这么神气,那是东吴大将-贾化(假话),只因为谁都知道,这位皇四子胤祯结交的都是朝廷大员,又有大学士、武官总督,是个官儿都比“九门提督”大,而且很明显的,有朝一日登九五,这位皇四子比谁的希望都大,尤其来的这位身怀“雍郡王府”的玉佩,当然是雍郡王的心腹之流,就凭这,谁敢得罪,谁不巴结。
同样的皇子,换个别位试试看。翻明他燕翎者,他是看准了这一点,因之要多神气就有多神气,要多威风也就有多威风。
进了“九门提督”衙门,柴师爷直往后让客,硬是内院的小客厅。
论地方,小客厅要比前头的大厅小得多,可是大客厅是接待普通一般客人的地方,小客厅则不然,是接待比较亲昵、比较近的贵宾的地方,地方小,有什么不愿让别人听见的悄悄话,尽可以椅扶手靠椅扶手,交头接耳密谈。
进了小客厅,柴师爷硬把燕翎让到上座,自己在下首敬陪,献过了茶,支走了下人,柴师爷笑容上了脸,探身,低声说了话:“这时候我们大人不在衙门里,您有什么事儿让我效劳。”
燕翎道:“柴老别这么客气,您是‘九门提督’衙门里的第二位,咱们提督大人的左右手,有道是:“强宾不压主……”
柴师爷忙接了话:“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您是知道的,我们大人完全是雍王爷一手提拔起来的,等于是雍王爷门里的人,我托个大高攀,咱们俩也就跟自己兄弟一样,一家人还分什么宾主,有什么事儿,老弟你尽管吩咐就是。”
听听,人家多热络,多近!
这位“九门提督”是雍郡王一手提拔起来的,这燕翎可不知道,不过从“九门提督”拿人,跟雍郡王的一方玉佩的信物这两件事上,燕翎他可也猜着了八分。
“既是柴老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柴老可知道季浩天这个人。”
“噢,那个想造反的秀才,茅坑里的石头,真是又臭又硬,读过几年书,自以为了不得了,后生小子,懂什么,不知天高地厚,活得不耐烦了,怎么,老弟,是不是要……”
柴师爷话说到这儿,伸手一比,作切物状!这谁都懂,燕翎摇了头!
“柴老误会了,我奉王爷之命,特来提人,不知道是不是要禀明大人一声……”
“怎么,王爷要提人,唉,王爷要提人那用禀明大人,老哥哥我就可以把人交给老弟你,你等等,来人。”柴师爷扯着喉咙喊了那么一声。
急促步履声由远而近,迅来个人,就是刚才倒茶的那个。
柴师爷马上吩咐下去:“告诉他们一声,把季浩天带到这儿来。”
倒茶的那个恭应一声走了,柴师爷堆着一脸笑陪燕翎聊了起来,东拉西扯,无非是想套近乎,不求眼前,也求个他日!
燕翎何许人,两句话听得柴师爷心花怒放,躬身哈腰,连连道谢,瞧模样简直恨不得爬下地磕头。正聊着,步履声又传了过来,这回杂乱,一听就知道来了两三个。步履声到了门口,恭谨的话声传了进来:“禀师爷,犯人带到。”
柴师爷转过脸去就是一声:“让他进来。”
人进来了,由两个黑衣壮汉押着。犯人是犯人,可是一无脚镣,二无手铐。
燕翎抬眼看,典型的美书生,俊秀才,颀长的身材,人挺白净,挺俊朗,一袭蓝缎子长袍,长短宽窄都合身,站在眼前真跟临风的玉树似的。蓝缎子长袍脏是脏,可是无碍俊朗,也掩不住那不二的气度。
燕翎可谓阅人良多,此刻也不禁暗暗点头,这位要是跟雪卿站在一块儿,真是天造的一双,地设的一对儿。就凭这,不用问,准是季浩天!
燕翎收回目光站了起来,冲柴师爷一抱拳:“柴老,我不便多留,告辞,容来日再来拜望。”
柴师爷忙站起:“好说,没事儿常来坐,咱们哥儿俩一见投缘,下回早点儿来,老哥哥我弄点好酒,几样子菜,咱们聊聊。”
“好极了,一定叨扰。”燕翎这边说完话,转望向季浩天摆了手:“请。”
燕翎打量了季浩天一会儿,季浩天到如今还在打量燕翎,他一向颇自负,可是这当儿,他却自惭形秽。燕翎这声“请”听得他一怔:“这是干什么,上那儿去。”
“地幽冥府枉死城,阁下敢不敢走一趟?”燕翎笑笑,来了这么一句。
柴师爷微微一怔,跟着也笑了。
季浩天扬了眉:“别说书生百无一用,头颅掷处也碧血斑斑。”
话落,转身行了出去,燕翎为之动容。
柴师爷为之色变:“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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