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来自漠北,什么都不知道,我宁愿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你师父教你的?”
“他老人家什么都没跟我说。”
“小伙子,为什么?”
“我不喜欢。”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也由不得你。”
郭解没说话。
“要是你一直留在漠北,你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一旦进了关,你就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了。”
郭解仍没说话。
“小伙子,那我这番心思岂不是白费了!”
郭解说了话:“不,我仍感谢老人家救了我。”
“小伙子,你是打算两边都不沾?”
“是的。”
“小伙子,恐怕不行,你必得选一边!”
“老人家……”
“小伙子,不是我非让你选一边不可,我可以让你两边都不沾。”
“那是谁非让我选一边不可?”
“鞑子,还有那些弃宗忘祖、卖身投靠的汉人,甚至像我这样的汉人,尤其是前者。”
“老人家,难道每个人都得非选一边不可么?”
“不是每个人,而是两边都看得上的人,尤其是你!”
“要是我两边都不沾呢?”
“小伙子,那是你自招杀身之祸。”
郭解双目微扬:“是么?”
“小伙子,往后去你就知道了。”
郭解一双眉梢儿扬高了三分:“那就是我的事了,老人家不必操心了。”
胖老头儿凝目看了郭解片刻,道:“小伙子,你真打算两边都不沽?”
“是的,老人家。”
“好吧!像你这样的人,只要不沾那一边,我就应该知足了,我这番心思也不算白费了;小伙子,有缘再谋后会吧!”
他转身要走,忽然他又回过了身:“小伙子,你真只是要找碗饭吃?”
“是的。”
“还没有找到?”
“还没有。”
“还不知道该上那儿去找?”
“是的。”
“我给你找碗饭吃,干不干?”
“干,怎么会不干,但不知是……”
“我一个朋友那儿。”
“在什么地方?”
“离这儿不远。”
“是老人家带我去,还是……”
“我还有事儿,恐怕你得自己去。”
“但不知怎么走?”
“由这儿往东,约摸四、五十里。”
“是。”
“小伙子,你不问问这碗饭是什么饭?”
“只要是该吃、能吃的饭都行,老人家给我找的,自是该吃、能吃的饭。”
胖老头儿怔了一怔:“还挺会说话的;你这个小伙子有意思,讨人喜欢……”
“谢谢老人家。”
“小伙子,我这个朋友开的是牧场,养马、养羊,你在漠北长大,这你在行,是不是?”
“是的,老人家!”
“牧场的事你是知道的,总是跟牲口为伍的事,你去帮帮他的忙。”
“是!”
“我这个朋友姓云,他开的牧场叫‘漠威’,你到了那儿就找他。”
“是。”
“拿着这个。”胖老头儿从腰问摸出一块发了红的竹牌,两寸见方,上头只刻了一个酒葫芦,别的什么都没有,道:“这是我的信符,他一见就知道了。”
郭解仲双手接过那面竹牌:“谢谢老人家!”
“别谢了,总算咱们老少俩有缘,小伙子!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叫郭解。”
“郭解?”
“就是朱家·郭解的郭解。”
胖老头儿微点头:“郭解,好!郭解,你这姓名好记,小伙子!后会有期了。”
话落,他飞身出林不见了。
郭解想问胖老头儿怎么称呼,没来得及,算了!有胖老头儿的信符,又有胖老头儿引荐的地方,还怕不知道胖老头儿是何许人?胖老头儿走了,郭解一个人站在树林里,突然感到一阵怅然,像是少了些什么。
不是少了胖老头儿,绝不是。既是不是少了胖老头儿,当然就是少了小珊。
倒不是别的,作过一阵子伴儿,这个伴儿突然没了,恐怕任谁都会这样。
他没有庆幸,也没有难过,只是不明白,江万山跟小珊父女,怎么会这样?胖老头儿说的,是真的么?应该不假,这种事也骗不了人。
江万山跟小珊父女要什么没有?何必还沾这个,又何必对他来这一套?难道这就是江湖?站了一下,他把竹牌藏进了腰里,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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