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到了玉贝勒儿这儿,连玉贝勒不禁都要问:“他究竟那儿去了?”
贾姑娘道:“我不是告诉你了么?”
“他能办什么事,有什么事要他办?”
“我怀疑他会不会离京”
“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他要是会离京,早就离京了。”
“我是说他会不会上‘五台’去。”
玉贝勒神情一震:“您是说他去找先皇帝”
“不错。”
“不可能,先皇帝当初交待过,不许任何人再去找他,全当他已经驾崩殡天亍,他甚至于不会再承认他是先皇帝,他怎么会再管朝廷事。”
“可是小皇上毕竟是他的亲骨肉。”
“他要是顾念这一点,当初也就不会留在‘五台’了。”
这还真是。
“这么说他不可能是上‘五台’找先皇帝去了”
玉贝勒忽然目光一凝:“您看他会不会是利用这一个月工夫躲起来练功去了。”
贾姑娘微一怔:“练功!”
“我是说,他对‘万寿山’上的那场比武,没什么把握,所以利用这一个月工夫,增强他的功力。”
贾姑娘有点疑惑:“会么?”
“怎么,您不以为他没有把握?”
“那倒不是,我是说只这短短一个月工夫,能干什么?”
“一个月工夫虽不长,可是总比没有好,或许,他练的某种工夫,有一个月来增强,已经是足够了。”
贾姑娘沉吟道:“经你这么一说,我也”
“您别忘了。”玉贝勒道:“这是一场志在必得的比试,谁也输不起。”
贾姑娘目光一凝:“那贝勒爷你是不是也该”
“您是让我也练练功。”
“对。”
玉贝勒冷冷一笑:“一个月已经过了十天了,来不及了,而且,我是胸有成竹,不用练。”
“你胸有成竹。”
“我问您,他约我在那儿见?”
“‘万寿山’哪!”
“‘万寿山’在‘神武门’外,离宫里那么近,是大内之镇,等于是在咱们自家门口,我至少占个‘地利’,会怕他么?”
贾姑娘神情震动了一下:“贝勒爷你不只占个‘地利’吧!”
玉贝勒笑了,这回不是冷笑:“您虽然不是生我者,可是您是知我者。”
云姑娘神情再震:“贝勒爷,能这么做么?”
“怎么不能。”玉贝勒道:“两军交战,致胜为先,这跟只求得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道理一样,我刚说,这场比试是志在必得,谁也输不起,谁输谁就完了。”
贾姑娘听得心神连连震动。
她很矛盾,她不知道该向着谁,真说起来,她应该是向着玉贝勒多一点,毕竟玉贝勒是她带大的,跟她的孩子一样,可是她却不知道是该盼玉贝勒胜好,还是该盼玉贝勒败好。
玉贝勒认为,败了就完了。
可是胜了又能得到什么?贾姑娘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玉贝勒以为贾姑娘是默许了,他有点得意,也有点阴的微一笑:“您放心,到时候我会有个安排,这个安排让我必胜无疑。”
贾姑娘回过了神:“必胜无疑。”
玉贝勒笑道:“不管谁胜谁败,到头来都是我胜,您说我是不是必胜无疑?”
贾姑娘目光一凝,犹豫着问:“怎么样一个安排。”
玉贝勒又笑了,笑得有点神秘:“军机岂可轻泄,现在别问,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贾姑娘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有点庆幸玉贝勒没告诉她。
因为,究竟是告诉严四不告诉,到时候两难的又是她了。
她又一次的陷入了矛盾里,这种矛盾,让她很痛苦。
痛苦的时候,她甚至会这样想,这种想法,绝对是自私的,那就是,既让她跟书儿活着,为什么还让楚云秋跟诗儿活着,要是楚云秋跟诗儿死了,不管是死在当年,或者是死在以后的岁月里,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么?
想到这儿,她会觉得自己不忍,也会觉得自己可怕,随即,她又这么想,最好是兄弟俩都活着,永远不要重逢,永远不要相认。
荣华富贵,竟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沉默的一下,贾姑娘她这么说:“你有没有想一想,那个李豪,他恐怕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北京城’这么多地方,他为什么单挑上‘万寿山’?”
玉贝勒笑道:“也许,他想让前明的崇祯皇帝保佑他吧。”
说完了又笑,似乎对自己的这句话很得意。
贾姑娘可没有笑,不但没有笑却正色道:“我跟你说要紧正经事儿,不要这么不当回事儿的开玩笑。”
玉贝勒他最听贾姑娘的,一旦玩起真的来,他也最在乎贾姑娘,他敛去了笑容,有点窘,道:“我是说真的,除了这一点之外,我还真想不出别的。”
真的,贾姑娘想得出来么,她也想不出来,她神色缓和了一点儿,道:“可是你我都知道,绝不是为这,他一定有他的道理,否则他绝不会这么傻,会挑上绝不该挑的‘万寿山’。”
这确实是一个理由。
可是贾姑娘道:“他不是那种人,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你说的,这场比试是志在必得,谁都输不起,谁输谁完。”
“那我就真不知道他的用心了。”
“那咱们都多想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管是什么,你要多小心,你可不能犯那个傲的毛病。”
“我知道。”
“你歇着吧,我回屋去了。”
贾姑娘要走,玉贝勒站起来要送,忽然,他想起件事儿:“对了,您告诉纪翠没有?”
“什么?”
“那个李豪约我比试的事。”
“没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从那天起就没见她下楼。”
“那就别告诉她。”
“怎么?”
“我怕她到那天跑去捣乱去。”
以翠格格的脾气,还真有那个可能。
“我知道。”
贾姑娘应了一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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