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女侍的谈话告一段落之后,白素去准备飞往法属圭亚那的手续,我找到了一本极详尽的地图,翻到了法属圭亚那部分,很快就找到了帕修斯这个地方。
女侍说,姬娜曾说过,她是从帕修斯附近来的。而帕修斯,是圭亚那中部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法属圭亚那是一个未开发的地区,腹地全是沼泽和原始森林,根据地图上所提供的资料,帕修斯约有居民六千人,附近有不少土人部落,而连绵的森林,使得这个地区,成为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极少有人前往。
我一面看,一面心中在想:姬娜到那地方去干甚么?
即使是最有经验的探险家,携带着最完善的设备,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在这种原始、蛮荒的地方,可以维持多久!
在我所找到的资料之中,只有一个探险家,曾顺着阿邦纳米河,到过这条河流的下游,那是法属圭亚那最中心部分,可是他在探险完毕之后的归途上,患上热病而死,他探险的记录,并没有出版,只有手稿,存在巴黎一家地理学会的资料室中。
在提到这位探险家的记载时,书上有如下一段文字:这位探险家伦蓬尼,是一个极其出色的旅行家,到过许多法国在非洲、太平洋的属地。法属圭亚那的旅程,对他来说是一项挑战。但是他显然未能通过这项挑战,因为在他死后,探险记录经过很多审阅,审阅者包括许多权威人士在内,都一致认为,伦蓬尼在出发之前,可能已经染上了热带黄热病,因之神智糊涂,他所作的记录,全然是不可靠的胡言乱语。因为这个缘故,尽管伦蓬尼在临死之前,曾要求一定要将这次探险的记录整理出版,但是他的朋友决定不予出版。
决定不出版伦蓬尼最后一次探险经过的理由是为了保持他的名誉,因为出版了,不会有人相信伦蓬尼所记载的是事实,而当作是热病发作之际的胡言乱语。
看了这段记载之后,我不禁心痒难熬,真想看一看这位探险家伦蓬尼的手稿,记载着甚么事。
世上有很多事情,超乎这一时期人类的知识范围以外。凡有这样的事发生,就容易被人冠上“胡言乱语”的帽子。这是人类掩饰自己无知的最好方法,简单而方便!
当时并未曾想到伦蓬尼的探险,会和以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有联系。我记下了书上所成,存有手稿的那个地理学会的会址,准备以后有机会时,去看看那份不获出版的手稿。只是好奇,我在图书馆逗留了相当久,才回到酒店。白素已经等得很不耐烦,她一见到我,忙道:“快走!四十分钟之内,我们如果不赶到机场,就得等上三天,才会再有飞机!”
我笑道:“别紧张,你知道帕修斯在甚么地方?在法属圭亚那的中心!而法属圭亚那唯一的飞机场在大西洋沿岸,我想至少还有好几百公里的途程,我们要使用原始的交通工具!”
白素镇定地道:“如果姬娜能够从她所住的地方,到大西洋沿岸去,我们也就可以到达她所住的地方!”
我没有说甚么,白素早已收拾好了行李,我们离开了酒店,赶到机场。
那是一架不定期的航机,四引擎,残旧不堪,而且显然超载,连乘客的机舱中,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
在这样的飞机上,当然不能期望会有太好的服务,只希望它能够平安到达目的地,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飞机一直向西北飞,在圣路易加油,在贝林加油。再起飞之后,下一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在两处停留期间,都有新的搭客加入,机舱之中,挤得可以,一个神父侧着身走过来,在木箱上坐下,我看到这位神父已经在六十以上,走路也有点摇摆不稳,所以站了起来,准备让座位给他。
神父拒绝了,他道:“谢谢你,孩子,任何地方都是上帝的怀抱,对我来说,完全一样!”
飞机飞得相当稳,没有多久,我就朦朦胧胧睡着了。我想,大约是在我将睡而未曾熟睡之间,我的左胁,突然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我立时睁开眼来,向左望去。看到白素一脸惊讶的神色,向我身边指了一指,我转过头去看,我也呆住了。
在我身边,那位老神父正在全神贯注地念着圣经。令我吃惊的是,我看到神父一面在念圣经,一边手中,拿着一个书签,那书签的本身,也没有甚么奇特,大约宽两公分,长十馀公分,是蓝色的卡纸,上面有一条蓝色的细丝带。神父的眼力可能不很好,他一面用心读着圣经,一面要用书签来作指示,顺着一行文字移动,以免念错下一行。
那书签令得我震动,我相信那也是白素突然之间将我撞醒的原因。
在那书签上,有着两行字。那两行字,就是我和白素,称之为“米伦太太的文字”的那一种!
一定就是那种文字。连日来,我对这种文字,虽然一个字也不懂,可是对于它们的形式,却已十分熟悉,甚至闭上眼睛,也可以看到那些圆圈、三角形,在我的眼前不断地跳动着。
而这时,我毫无疑问,可以立即肯定,神父手中书签上的文字,就是米伦太太的文字!
我迅速和白素互望了一眼,这时候,因为紧张,而喉咙有点梗塞,先要咳嗽几下,清了清喉咙,才道:“神父!”
要命得很,这位神父,不但目力不济,可能还有相当程度的耳聋,等我叫到了第六声,而且越来越大声,以致令得其馀人都向我望过来,以为我犯了甚么大罪,急不及待要向神父告解之际,神父才抬起头来。
一看到他抬起头来,我忙道:“神父,你这枚书签,是哪里得来的?”
神父一听得我这样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出一种极其虔诚的神情来,盯着我,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孩子,你为甚么这样问?”
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我只是想到,神父的态度如此异特,那枚书签,一定非同寻常。在我不知如何回答之际,白素已欠过身来:“因为这上面的文字,神父!”
神父伸手,在那两行字上,慢慢地抚摸着。当他在那样做的时候,神情不胜感慨之至。
我忙道:“神父,你可认识这种文字?这上面的两行字,代表着甚么?”
神父的神情更严肃:“这两行字,代表着上帝的语言,孩子!”
我呆了一呆,“上帝的语言”这样的话,出自一个神职人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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