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
安妮有着超人的记忆力,她几乎记下了木兰花经常往来的人的所有电话号码,一个电话,她只要打过一次,她就不会忘记!
她和木兰花在一起,已有一年多了,而木兰花这时,所拨的一个号码,却是陌生的,也就是说,在这一年多之中,木兰花从来未曾打过这样一个电话。
安妮一面咬着手指甲,一面全神贯注地望着木兰花。
电话铃响了很久,才有人来接听,木兰花问道:“是王五饭店么?我找王五,是的,噢,你就是,王五叔,有一件事麻烦你!”
安妮睁大了眼,木兰花在这时候,打电话给一个开饭店的,叫作王五的人,那是为了什么?这实在太令人疑惑了。
安妮和穆秀珍不同,在那种情形下,穆秀珍一定会发出连珠炮似的,一连串的问题来了,但安妮却只是咬着指甲不出声。
木兰花接着又道:“我想来看看何妈妈,请你先去向她老人家问一声,是不是欢迎我来,我有一件事想请教她老人家,好的,我等着。”
木兰花提到了“何妈妈”,安妮根本不知道那“何妈妈”是什么人,但是木兰花在提及她的时候,口气却十分尊敬。
木兰花在电话旁等,安妮也不出声,足足等了十分钟之后,木兰花只是微蹙着双眉,像是在思索着,而那十分钟,对安妮来说,实在是太久了!
然而,安妮也有着足够的耐性,她仍然一声不出。
一直到了十分钟后,电话那边,才有了声音,接着,她听得木兰花说道:“好的,我们立刻就来,真麻烦你了,王五叔,你还是那么腿快!”
安妮只听得电话的那边,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而木兰花已放下了电话,道:“安妮,拿起那幅昼,我们去见一个人!”
安妮卷起了那幅画,她仍然没有说什么,因她知道,木兰花如果不想说的时候,自己就算再问她,也是没有用的。
她们一起走出了客厅,上了跑车,驶出了花园,安妮下了车,将铁门锁上,木兰花驾着重,同通往郊区的公路驶去。
木兰花将车开得十分快,半小时后,车子在一个市墟前停了下来,木兰花和安妮下了车,市墟中来往的人很多,也有不少都市来的旅客。
木兰花带着安妮,走在狭窄的街道上,不一会,安妮就看到了“王五饭店”的招牌,那是一间小得可怜的饭店,店门口,放着两只大铁盆,铁盆里养着很多活鱼,木兰花才到店门口,一个中年人,就迎了出来,那个中年人又高又瘦,满面灰尘。
木兰花叫道:“王五叔!”
那中年人“呵呵”笑着道:“兰花,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到现在还不肯嫁人,你年纪不算小了啊!”
安妮从来也未曾听得有人对木兰花讲过那样的话,那个看来像乡下人一样的中年人,一定和木兰花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所以才会那样讲的。
木兰花粲然一笑,道:“是啊,倒要王五叔操心了!”
那中年人笑了起来,转过脸,向安妮望来,安妮也叫了一声,道:“王五叔!”
王五叔点着头,木兰花道:“她是安妮。”
“我知道。”王五叔点着头,“我虽然住在乡下,但是乡下也有报纸,在报纸上,我时时可以知道你们的消息,秀珍好么?”
“好,”木兰花回答着,同时,她向安妮解释着:“王五叔是我们的老邻居,他是看着我和秀珍长大的,是不是,王五叔?”
“当然是,秀珍啊,小的时候,才淘气啦,什么古怪事都做得来,有一次,取了炮仗中的火药,塞进我的旱烟袋!”
安妮笑了起来,穆秀珍打小就淘气,那是可以想像得到的事情,木兰花走过了二步,压低了声音,问道:“王五叔,你是不是和我们一起去看看何妈妈?”
“有什么大事?”王五叔低声问。
“李彬今天来了。”木兰花道:“就是天地堂的李彬!”
王五叔像是突然吃了一惊,张大了口。
“而且,他还带来了一幅昼。王五叔,这幅昼,我想就是李彬当年在天地堂中偷走的,他说,要将画寄存在我这里!”
王五叔的神情更吃惊了,他立时向安妮胁下指了一指,道:“我的天,小兰花,你不是将这幅昼带着,到处乱走吧。”
安妮在一旁,睁大了眼睛,因为在那片刻间,她明白到了许多从未听到过的名词,自然包括“天地堂”和有人称呼木兰花为“小兰花”在内。
木兰花道:“是的,就是这幅昼,事情已隔了三十多年,我想,没有问题了吧。”
王五叔摇着头,道:“那可难说得很,来来,我们一起去见何妈妈!”
王五叔转身走进店堂,店后是一个用竹篱围住的院子,院中养着很多鸡。
王五叔推开了竹篱的门,向前走去。他们走的,是一条羊肠小路,小路旁,蒲公英艳黄的花朵,在阳光下看来,格外惹目。
他们一直向前走着,王五叔越来越快,将木兰花和安妮抛得老远,一直来到了三株大榕树之下,王五叔才停了下来,等着她们。
安妮勉力开步走着,她喘着气,道:“兰花姐,王五叔走得好快。”
木兰花道:“他是出名的快腿,他曾有一天一夜,走三百五十里路的纪录,他在年轻的时候,人人叫他飞腿王五!”
“那时,他是做什么的!”安妮好奇地问。
木兰花笑了笑,道:“什么都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是一个侠客,自然,现在,他只是一个小饭店的主人。过去的已过去了。”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