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抬起头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感到我实在无法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我道:“走,我们回去再说!”
在小冰的脸上,现出深切的悲哀来:“没有用,无法离开这里!”
我呆了一呆:“甚么意思?有人看守?”
小冰又摇着头:“没有,开始只有我一个人,后来,那管理员陈毛来了,他又走了,再后来,罗定来了,然后,你来了。”
我听出他的话,十分混乱,有点语无伦次,我立时道:“陈毛可以离去,我们为甚么不能?”
小冰望定了我:“陈毛不顾一切,从阳台上跳下去,我没有这个勇气!”
一听得他那样说法,我不禁陡地打了一个寒颤!
陈毛从阳台上跳出去的,小冰可能还不知道陈毛结果死在这幢大厦的天台上,致死的原因,是因为高空下坠!
从这幢大厦的阳台上跳下去,会跌死在这幢大厦的天台之上,那简直是绝无可能的事。
然而,陈毛却又的确是这样死的!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说甚么才好,只是望着小冰。
过了好半晌,我才道:“你有尝试过离去没有?你如果走楼梯下去,结果怎么样?”
小冰喃喃地道:“走不尽的楼梯,直到你走不动,我试过了,甚么都试过了!”
他讲到这里,声音变得很尖锐:“我们在另一个世界里!”
我又呆了一呆,走过去,按住了他的肩头:“小冰,镇定一点,你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小冰在不由自主地喘着气,看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样说是甚么意思。可是他仍然不断地道:“我们在另一个世界!”
我不知如何才能令小冰镇定下来,这时候,门打开,罗定像是幽灵一样地走了进来。我说罗定走进来的时候像幽灵,是因为我的确有这样的感觉,他的面色苍白,双眼无神,行动之际,几乎一点声息也没有。
我望了罗定一眼,又向小冰道:“你曾经打过一个电话回去,那是怎么一回事?”
小冰望着我,嘴唇抖动着,好一会才发得出声音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有点怒:“电话是你打的,你应该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小冰苦笑了起来:“那是我不知第几次试图离开,我在楼梯中向下奔着,一直向下奔,虽然有着走不完的楼梯,但是我还是向下奔,我……这实在是很可怕的,走不完的楼梯,就像是一个噩梦!”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抬头望着我。
我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话,走不完的楼梯,这的确只有在噩梦中才会发生的事,而在现实之中,如果有了这样的事,当然很可怕。
小冰继续道:“我不断向下奔,忽然,我看到了管理处,那是二楼,我知道有希望了,我又继续向下奔,管理处明明是在二楼的,可是我又不如奔了多久,仍然是楼梯,无穷无尽的楼梯!”
他请到这里,不由自主,喘起气来,停了片刻。看到他这种情形,我怕催促他,会使他说来更加杂乱无章,是以并不出声。
小冰又道:“后来,我想起二楼有一个电话,我不想出去了,只想回到二楼,去打一个电话,我又转头向上,又不如奔了多久,我又看到了管理处,我想走进去,可是像是有甚么东西阻挡着我一样,我用尽了气力,才挤到电话旁边,打了一个电话,事情就是那样。”
我呆了半晌,小冰那个电话的录音,我听过许多次了,他讲话的音调极慢,当时,我们几个研究电话录音的人,一致认为,那并不是小冰亲口对着电话讲话,而是事先录好了音,再特地以慢速度放出来的。
然而,现在听小冰说来,却又全然不是这一回事了。
我问道:“是你对着电话讲的?”
小冰道:“是,我也听到我太太的声音,不过,她的声音,听来很尖锐,快速,好像是录音机弄错了播放的速度,像鸭子叫一样!”
我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你的声音,听来却像是录音带在播放的时候,弄慢了速度!”
小冰双手捧着头,喃喃地道:“为甚么会这样?为甚么?我们在另一个世界中?”
小冰说了几次“在另一个世界之中”,或许我是新的来客人,所以我还没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对小冰为甚么一再有这样的说法,我也不是很明白。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边,幽灵一样,不动也不出声的罗定,忽然开口道:“不是在另一个世界,而是在另一个空间。”
我震动了一下,小冰也陡地抬头向他望去,从小冰的反应来看,显然他也是第一次听到罗定这样说法。
我在一征之后,立即问道:“罗先生,另一个空间,是甚么意思?”
罗定苦笑着:“我对科学不是很懂,但是王直义对我说过,那是另一个空间。”
我竭力使我自己镇定下来,因为在那一刹间,我想到,在罗定和王直义之间,一定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如果催得太急,罗定可能反倒不会说出来。
罗定这家伙,一切事情,本来全是由他开始的,而我也早已怀疑他心中另有秘密,或许他早将心中的秘密对我说出来,就不会有现在这许多事发生!
我望着罗定,想了一会,才道:“罗先生,现在我们三个人在同样的处境之中,是倒楣还是能逃出去,命运全是一样,我想,你不应该再对我们隐瞒甚么!”
罗定苦笑着,转身走到了墙前,将自己的额头,在墙上连连地碰着,发出“碰碰”声响。
我和小冰互望着,都不去睬他,过了片刻,他才陡地转过身来:“好,我对你们说,他们到底还是害了我,我为甚么不说!”
小冰站了起来,我们一起注视着罗定。
罗定道:“我是第一个在电梯中有那种怪异遭遇的人,我后来撞了车,逃了出去,在医院中,接到了王直义的电话。”
我不出声,罗定以前没有说过这些,虽然我早已知道,他和王直义之间一直有联络。
罗定又道:“王直义在电话中问我对警方讲了些甚么,我说我已将我的遭遇说了出来,他说那还不要紧,人家不会相信我的遭遇,不过他希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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