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无人色地望着我,开始时还有点威胁我的意思,到后来,他是在哀求我别再说下去,可是我却根本不理会他。
我又道:“就是那位大师,他忽然明白了贡云大师何往,他连夜上山,到贵寺来。”
恩吉“哦”地一声:“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看着他走进来的?”
他这样一问,我倒怔住了,昨天晚上,我只看到那个摇铃的大师向上山的道路走着,当然没有看到他走进桑伯奇寺来。
恩吉的反击成功,他缓缓摇着头:“这里发生的事,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请离开吧。”
我抓住了他这句话:“是,我承认,但这至少证明寺里有不可理解的事发生着,请问,那是甚么事?”
出乎我意料之外,恩吉倒十分爽快,就回答了我的问题,但是等他说完,我实在啼笑皆非,他道:“是,若干日之前,贡云大师忽然召集合寺上下,说有了来客,但结果只是发现了一块大石……”他讲的,就是布平已说过了的发现大石的经过。这块神秘的大石,突然出现,当然是属于不可理解的事情,恩吉也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静静地,耐着性子,听他讲完,才又道:“那青年人像是更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块大石头出现,你看,在他画的那个院子中,有一堆阴影。”
恩吉平静地道:“是,我注意到了。”
我压低声音:“是不是他来过了,发生了甚么意外,你不方便承认?”
我的话已经说得够客气的了,我没说他不敢承认,不想承认,只说他不方便承认。可是,他却立时沉下脸来,怒道:“你再不走,别以为我们没法子赶你出去。”
我当然不怕他怎样,但是也知道他的话也是实情,喇嘛在这一带,有极强的号召力,山区的民众,奉之如同神明,真要他传谕出去的话,我在山区中,可以说寸步难行。但是他如果以为这样的威胁,就可以令我退缩,那么,他也错了。
我仍然维持着相当程度的客气,那是给布平的面子,这家伙,看到恩吉一发怒,竟然已在一旁,发起抖来。我道:“上师,贵寺无论发生了甚么事,我都没有兴趣。可是,那位年轻人,他的名字叫李一心,他的父亲委托我来找他,这是我的责任。”
恩吉冷冷地道:“那你该去找他,不应该在我这里纠缠不清。”
我冷笑了一下:“我就是在找他,那位摇铃的上师曾告诉过我,他到过这里。”
那个摇铃的喇嘛,其实并没有告诉过我在这里见过李一心,他只是说,他忽然之间,想明白了贡云大师和一个小⒆樱到甚么地方去了。
我这时很后悔,当时没有进一步问他“那个小⒆印笔巧趺慈耍我只是假设,那可能是李一心,所以这时我才这样说,想逼显然有事情隐瞒着的恩吉,讲出实话来。
谁知道我的话才一出口,恩吉还未及有甚么反应,布平已经叫了起来:“卫斯理,你怎么能这样说?那位上师并没有对你这样讲过。”
我心中大是生气,可是又不便发作,我只好道:“那位上师,提及过一个小⒆樱他在山脚下静思,忽然之间想通了,知道贡云大师和那小⒆尤チ四睦铩…”
我讲到这里,陡然盯问恩吉:“贡云大师到甚么地方去了?”
恩吉淡然道:“大师一直在静修,不蒙他召唤,我们没有人敢去打扰他。”
我扬了扬眉:“不是吧,他已不在这里,到一处神秘的地方去了……”我不理会布平在把我向外推去,又大声道:“他到甚么地方?应邀到灵界去了?”
我这时,这样叫着,全然是由于负气一方面是对布平的态度生气,另一方面,也对恩吉的态度生气,所以准备吵上一场。事实上,我对于自己叫的是甚么,全然未曾注意,我只不过是根据了布平的叙述,随口叫出来的。
谁知道恩吉陡然发出了一下如同呻吟般的声音,这时,由于布平拦在我的前面,想把我推出去,所以阻拦了我的视线,使我看不见恩吉的动作,我只是在那一霎间,陡然听到了“咚”地一下皮鼓敲击的声音。刚才我虽然在大声叫,但是由于周围的环境太静,我其实也叫得不是十分大声,至少,和那一下鼓声相比较,相去甚远。
那一下鼓声,令我吃了一惊,白素也现出了吃惊的神色来,布平更是脸无人色,放开了我,连退几步。
在他退开了之后,我才看到,恩吉的手中,拿着一只相当长的鼓,那面皮鼓,就在他的身边,鼓不是很大,所以我一直未曾留意它的存在,这么小的一面鼓,可以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来,十分出人意料。
鼓声乍起时我吃了一惊,但是我立时镇定,冷笑道:“贵寺那么多上师在入定静修,你这样子,会把他们全吵醒了。”
恩吉没有回答,布平已几乎哭了出来:“卫斯理,你闯大祸了,还要说?还不肯停嘴?”
恩吉也接着道:“是的,只有这一下鼓声,才能使我们在静思之中回复过来。”
就这两句话功夫,我已经听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自远而近,迅速地传来,我还不知道会有甚么事发生,但是却可以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头了。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心中都已经有了准备,这庙中的喇嘛如果要对我们不利的话,我们可以硬闯出去。
脚步声来得十分快,听起来,全停在房门之外,布平的身子一面发着抖,一面向着恩吉在哀求:“上师,他不知道庙里的规矩,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来,请你不要……生气,我立即和他离去,就算你以后不让我再来的话,我也愿意。”
我讨厌布平对这个大喇嘛的苦苦哀求,可是布平真的是为了我而在向他哀求,这一点,却又令我相当感动。这时,门外还陆续有脚步声传来,听来,像是听到了鼓声,先有一批人奔了过来,然后,再断续有人奔来。恩吉在听了布平的话后,冷然道:“你和这女人,可以离去。”
我一笑:“我呢?”
恩吉向我望来,我一接触到了他的眼光,也不禁怔了一怔,因为他的目光是那么深邃,充满了极度的神秘感,令人和他的目光相对,心头有一股莫名的震慑。我相信这是大多数喇嘛都有的一种本事,类似催眠术之类的心理影响,使得普通人感到心头震撼,他们在宗教上的权威地位,自然也更加崇高,更加无人可以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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