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飞犹未开口,后面的何宣亭已自插口道:“姓钱的,你三言两语就要将咱们打发吗?”
布衫老者道:“尔等还待如何?”
立于何宣亭身左的姚鹰道:“要咱们走路也可以,只须回去对教主有个交待。”
布衫老者道:“这个不干老夫之事。”
姚鹰阴阴道:“咱们要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俞佑亮忍不住道:“百毒教四大天王除了下毒,偷袭之外还有什么能耐,居然敢说这等大言不惭的话。”
姚鹰神颜一沉,就要发作,那布衫老者挥手道:“看来老夫双手是不免要染上血腥了,你们五人一齐上吧。”
孙公飞道:“其实不必如此费事,容孙某介绍钱老你一位旧交与你见面。”
布衫老者一怔,孙公飞续道:“此人复姓端木,单字愈,嘿嘿,钱老你总乐意再会一会故人老友吧。”
语毕,只闻一道长笑声起,林中又自步出了一个身材瘦高如枯枝一般的老者!
那瘦高老者双眼露出森厉的寒芒,冲着布衫老者道:“姓钱的,还识得我端木愈吗?”
俞佑亮一听他自报姓名,胸口重重一震,他从师父处得知:这端木愈乃是上一辈中江北黑道中第一巨擘,此人天赋异禀,一身邪异武功据说无人知道来历,他曾只身独闯大江七十水分水寨,谈笑间连毙二十四名舵主,后来四出做案,动辄杀人,下手之凶狠即连血岭青狼相形之下亦为之逊色?正派武林人士曾联合五十人之众与其约斗于咸阳古道,孰料在一场血战之后,正派人士死伤泰半,反让端木愈扬长窜逸,是后武林中人虽对其恨之人骨,但却无人再作围歼的打算。
咸阳血战过后三载,端木愈忽然销声匿迹,数十年不见踪影,这时竟然于此再见,俞佑亮的震骇自是难以形容了。
布衫老者乍见端木愈,呆了一呆,道:“钱某平生最喜与故交旧友把欢,端木兄,咱们未尝见面有已整整五个年头了……”
端木愈冷冷道:“五年另七十六日。”
布衫老者仰天笑道:“端木兄好记性。”
端木愈道:“自你入落英塔之日起,老夫便自计日而数,几次老夫按捺不住欲闯入塔中找你,但碍于左老儿之面——”
布衫老者哈哈笑道:“原来你端木愈天不怕、地不怕,倒对左老儿有几分忌惮。”
端木愈道:“姓钱的你别打哈哈了,你当老夫当真不敢闯一闯落英塔吗?”
布衫老者道:“如果你有勇气闯入这座神秘古塔,钱某便将五年前收藏的物件交出……”
端木愈阴笑道:“目下却不是仅仅交出物件就可了事。”
布衫老者错愕道:“端木愈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端木愈道:“老夫正在寻思如何置你于死!”
布衫老者淡淡道:“你想出了什么方法没有?”
端木愈一字一字道:“不——择——手——段——”
布衫老者摇首道:“这话竟会出自你口,老夫好生不解。”
端木愈道:“姓钱的,你难道忘了六年前五里亭那一夜所发生之事?”
布衫老者沉下嗓子道:“俞玄青尸骨未寒,老夫怎会忘却?”
俞佑亮心头一紧,暗地里狂呼道:“他们提到了爹爹……
他们提到了爹爹。”
端木愈阴声道:“有生之年,你姓钱的必将此事牢记于死了?”
布衫老者颔首道:“老夫忘也忘不了,只因——”
端木愈道:“只因如何?”
布衫老者道:“只因此事牵连太广,而且那俞玄青夫妇的死因也未必如此简单,仅凭你端木愈和姓俞的绝不可能办到,是以老夫忽发奇想……”
端木愈重重一哼,布衫老者续道:“自老夫所得物件推测,五里亭之变与那件重大阴谋是二而一,一而二了……”
端木愈嗤之以鼻道:“姓钱的你少说无据之论,你说说什么重大阴谋与此有事关?”
布衫老者肃容道:“萨尔浒之战!”
端木愈“蹬”地倒退一步,呐道:“你……你你别胡说……”
布衫老者用着出奇凝重的声音道:“提起萨尔浒之战,缘何你端木愈便激动不能自己……”
“蓬”一响,端木愈猛地一拳拍出,那布衫老者早料到双方会突然发难,他足步一错,侧身避过。
布衫老者冷冷道:“可是因老夫知道得太多了,姓俞的与你便采取了灭口的手段?”
端木愈冷笑道:“姓钱的你用这种口气说话,俨然将自己置身于是非圈外了是不是?五里亭之变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布衫老者露出茫然的神色,喃喃道:“说得对,当时我既然在场,又岂会与这场祸劫无关?……”
旁闻的俞佑亮心中狂跳不已,暗道:“五里亭离我家园不过数里,难道父母惨遇横祸,其中还有什么曲折不成?……”
那端木愈狞声道:“岂止有关而已,姓钱的你必须弄清楚,是你亲手将俞玄青击毙的!”
此言一出,俞佑亮和布衫老者仿佛同时被一个闷雷敲了一记,身躯俱各重重震了一震!
俞佑亮颤声道:“你……你说是谁杀……杀死俞……玄青……”
端木愈看了俞佑亮一眼,睛瞳中忽然露出无比阴毒的寒冷,他道:“小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俞佑亮语结,端木愈阴笑道:“你不必装聋作哑了,当老夫猜不出吗?要问你爹死在何人手上,眼前这姓钱的便是正凶!”
俞佑亮只听得如雷轰顶,一时之间什么都不能想了,他霍地一个转身,冲着布衫老者道:“可是真的?……他说的话可是真的?……”
布衫老者面色斗然变得苍白无比,茫然道:“是我干的……不错……是我干的……”
俞佑亮但觉心思紊乱已极,自己不期撞到此地,居然遇着一个自承杀死双亲之人,但他在此之前,也曾听见俞一棋亲口说出,是他杀了爹爹和母亲,一桩命案竟有两个元凶,又将如何解释?
布衫老者不住喃喃:“端木愈你没有说错——俞玄青夫妇十有八九是死在我的手上……”
端木愈道:“你有这种认识最好,须知人若不是你杀的,左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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